沈柔止足不出户已有五日,小环看着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是心疼,托人买了最新的话本子放在罗汉床上的小几上,哄着她看看话本子解闷。沈柔止百无聊赖,便随手拿上一本。
这本话本讲的是一美貌娘子为供夫君考取功名散尽家财,不仅如此还抛头露面与人做生意,绣房、酒楼、胭脂铺开了整个国都,成了名副其实的首富,而她的夫君一朝成了朝之重臣便一心想与之和离,概因她出身不好,后又从商,配不上他朝廷重臣的身份。与她和离后,这负心汉转眼就求娶宰相之女。成婚翌日,新娘和新郎双双毙命。大理寺奉旨查案,查出成婚当天所用的嫁衣、美酒、胭脂来源皆有蹊跷,其中俱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追根溯源,竟都来自美娘子驭下的绣房、酒楼和胭脂铺。那娘子对前夫之恨深入骨髓,不惜耗费万金收买人心,在其成婚的一应用具上都淬上了毒,连那绣帕上繁复的花绣里都藏着毒粉。大理寺去逮捕她时,她却早已悬于梁上,自缢身亡,留下遗书一封,讲明毒害忘恩负义之人皆是她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大理寺将其名下财产抄没充公。自此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被人忘却于尘世之间。
这是临幽城新出的话本子,里面还附有插画。那插画栩栩如生,女子千娇百媚,男子丰神俊朗,连那小小手帕上的一根根丝线都妙致毫巅,堪称鬼斧神工。
沈柔止一边为凄美的故事感叹,一边摩挲画本上的手帕,她若有所思,喊来小环问:“寻常女子家可以绣些手帕、荷包之类的拿出去卖么?”
小环露出疑惑的表情,觉得小姐很是奇怪,道:“当然了,那些绣工好的,还可以去城中的绣房做工,有的赚的比男子还多。小姐,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沈柔止一脸羞赧之情,道:“倒也不是不知,只是一时茫然罢了。可能这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由来吧,我从小衣食无忧,从没有细想过钱财从何而来。从我懂事起,父亲就是县官,虽然不拘着我,但也不让我去那些穷苦人所住的街巷,也时常叮嘱让我少接触他们,我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或许见过,但从往没心里去过。直到那日我才意识道原来世上女子不只只有为奴为婢这一条路。”沈柔止抬首看向小环:“小环,你去将印制传单的梅三叫来。”
不消片刻,一个清瘦的男子前来拜见沈柔止。沈柔止将自己所写的纸笺,交给梅三,道:“你将这些写在传单上,将一文的入门费去了,多印些,再散些。”
梅三垂首站在厅下,接过纸笺,只见上写:慕兰堂以工代修,凡有技艺者皆可入堂。除去慕兰堂日常所用,剩余皆归技者所有。
梅三心有疑虑,道:“小姐,请恕小的无礼,武堂不开了么?”
沈柔止轻轻柔柔的嗓音响起:“不是,只是给那些想有自保之力的贫苦女子多些出路罢了,武堂将她们的手艺换成钱,便可替她们解决生计,让她们有了理由摆脱家中父母。不求这法子有多大成效,只要有人来,她们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