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恒闻言即知他们已知晓陛下赐婚之事,换了口吻,认真道:“陛下旨意不可抗,我已与那女子道明我心中唯有柔止一人,入府后我会好吃好喝供着她,但不会与她有别的可能。侯府那么大,日后柔止进府,她......”
“她怎么样都与柔止无关,因为她不会成为你的妻子。我们家虽是临幽城的一不入流的官宦人家,但父母恩爱,自小便教导我们做人要一心一意,真诚待人。你虽不能抗旨不遵,但你却没有将此事及时告知柔止,告知她的亲人。况且哪个女子能甘心一生独守空闺,时日久了必生怨怼,怨怼一生,你能确保她一定不会对柔止不利吗?家父家母一生唯有对方一人,夫妻和睦,我却在他人家中看多了妻妾间的倾轧。纵使有那丈夫不偏不倚,可宠妾灭妻之事也不少见。我与妹妹都曾许下心愿,这一生必效仿父母,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有你的无可奈何,但我的妹妹尚有选择,她现在还不甚清醒,待到她恢复神智之时,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靖安侯,你还是走吧,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李元恒痛楚之色尽显,然他不愿就此放弃,既不言语也不离开,眼神如有实质只紧紧盯着沈毅,狠厉渐渐爬上面容。
沈毅被盯得如芒刺背,看着李元恒杀人的眼神,乜斜着眼,不以为意,道:“怎么,靖安侯这是想杀了心上人的亲兄吗?”
李元恒不可能行杀人之事,他只是怨恨沈毅阻拦,沉吟良久,终是无奈,道:“那柔止就拜托沈兄和钱大人照顾,只是她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若她有任何闪失,我必会将她接走,不管以何种手段。”说完,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沈毅强撑许久,等他一走,跌坐在圈椅中,只盼着妹妹日后不要怪他。
沈柔止与表妹钱馨住在沁馨苑,初到时因不见李元恒来寻,还一脸不解,想问,却又觉得这事好似也不那么重要。钱馨早就听闻表姐遭遇,见她终于回到家中,恐她不适,卖乖讨巧,倒将她心中不解岔了过去。
沈毅担心李元恒不肯放弃,请舅舅派了数十个家丁护院将沁馨苑团团围住,日夜守护。
李元恒不想尚未完全恢复的沈柔止忘了自己,每日下值后总要来钱府走上一趟。然钱府门房得了老爷吩咐,以沈家小姐身体抱恙,不宜见客为由将他拒之门外。别无他法,思念之情愈深的李元恒只能趁着夜色遮掩,飞檐走壁,寻到沁馨苑,只为看她一眼。可家丁护卫每个时辰一轮换,让他寻不到机会接近,就只能藏到院中的梧桐树,一睹佳人倩影。
时光并不会因一人一事而停滞。转眼,花红柳绿,草木葳蕤,已是盛夏时节。
经过几个月的精心照顾,沈毅和沈柔止兄妹二人都恢复良好。沈毅已与常人无异,沈柔止亦恢复如初,不是身边人已看不出与常人的不同。她好似忘了那日发生的事,人生就好像丢失了一天,如沧海缺了一粟,无足轻重,唯有心神紧张时不自觉啃咬指尖能让人瞧出她内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