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婢女们此时已候在屋中,听到声响也喜上眉梢。
片刻,杨恕走到屋外站定,朝着屋内说道:“赵姨娘,主子说姨娘今日辛苦,好好歇歇,主子宴上醉酒,今日就先不过来了,您知晓主子心意,还望姨娘好好照顾自己,莫生怨怼。小的不打扰姨娘休息。”说完,不等屋中反应,抱拳离开。
赵情一腔热情遇冷,委屈、愤恨充满胸腔,手中的帕子已有断裂的兆头。她知道他心有所属,也早就说过他不会与自己亲近,可事到临头,却仍是不甘。她自问容貌不俗,也颇有几分才情,原想他即便不喜自己,新婚之夜也该给自己几分面子,谁承想,他居然如此冷情。她打听过沈柔止,知道她未曾生病时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即便有个当知府的爹,也丝毫不似那些世家、官宦之女娴静端庄,才情满腹,何况如今痴傻,更是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即便她是陛下强按在他身上与他做妾,可也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哪怕为求后宅安宁,虚与委蛇,在新婚之夜也该亲自与她说几句好话,哪知如今竟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愿。
眼中蓄满泪水,混着脂粉顺着脸颊流下一道道白痕,这白痕似一把利刃,在她的心上刻划,泛出苦涩的疼。
喜娘早就离开,只剩下两个婢女忐忑不安,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试探道:“姨娘,可要婢子伺候您梳洗?”
赵情不想让人看见她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强撑着不让自己被人瞧出异样,道:“水备下,你们出去。”
两人应是,来回几趟,将梳洗用的水备好,默默退了下去。待到半个时辰后,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婢女们悄悄进来将屋中收拾干净,再次将门关上。赵情躺在拔步床上,无声无息,只余泪水自眼中滑落,沾湿了锦枕,搅乱了心思......
李元恒虽不打算与赵情相处过多,倒也给了她足够的尊荣。作为如今靖安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婢女小厮远超姨娘该有的规制,墨竹苑除与正院离得稍远,却是整个侯府中第二大的院子,院中正房、卧房、暖阁等应有尽有,还特别建了小厨房,平日开个小灶、做个点心什么的方便的很。
赵情每日卯时初刻便起,不管李元恒如何拒绝,她总要带上膳食和婢女去正院给他送去,晚间不论李元恒何时归府,又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将晚膳送去。一来二去,看着她即使被李元恒冷面以待,从没有被允许进过正房的门,有人忍不住背后议论,道她对靖安侯情深似海,道她也是个可怜人,隐隐有怨李元恒不懂得怜香惜玉,心硬如铁,却不想正是如了她意。她事事以靖安侯为先,激起府中人的同情之心,存的正是日后总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