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前率领一纵11旅紧赶慢赶终于抵达坡杨村外围时,第193师的官兵才刚刚吃完早饭,正在集结列队准备撤往许昌。
陈前举起望远镜隔着河仔细观察对岸的动静,镜头中只见第193师的士兵正乱哄哄地忙着搬运物资和排队点名,显然提前就把警戒哨给撤了,根本没有发现11旅已经逼近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11旅政委对陈前建议道:“老陈,这是个好机会,马上组织部队抢攻吧,我估计一个冲锋就能把敌人打得乱成一锅粥”。
“不,不能这么干”,经过多场大的战役洗礼,一直以勇猛自夸的陈前现在打仗的主意越来越多,越来越像赵骥,越来越习惯于玩点战术穿插,“大部队赶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单凭我们一旅两团就算能把敌人打乱也吞不下去”。
“师长说过,这一仗的原则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打击溃战是要挨批评的”。
“让战士们再坚持一下不要休息,马上往上游渡河,穿插到颍河北岸去,堵住敌人撤退的通道打阻击,为大部队抵达后全歼第189师创造条件”。
坡杨村位于颍河和沙河两条河流的包夹之中,从这里出发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必须要搭桥渡河才行,从军事上来说是标准的死地。
马励武虽然是国军中出了名的无能之辈,但第189师中还是有不少懂打仗的人早就看出了这里不适合囤驻大军,之所以无人坚持提出反对意见,一方面是因为马励武留宿坡杨村的态度十分坚决,另一方面也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位置上应该遇不到独立师的主力来袭。
在陈前下达渡河命令后,11旅的战士们立即又往上游转移了一段距离,不及搭桥就直接淌进了冰冷的沙河水中,沙河本就是条小河,水面狭窄,此时又正值冬季枯水期,河水最深处也不过齐膝而已。
虽说如此,冬日徒涉也是件十分难受的事情,可战士们几乎未经思想动员就赤脚淌进了水中,没一个人喊苦抱怨,因为旅长陈前是当着全旅人的面,卷起裤脚把鞋挂在脖子上,然后第一个就带头下了水。
“旅……旅长也下水?”被找来给11旅当向导的一名当地百姓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他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历经过北洋混战、中原大战和抗日战争,北洋军、国军、倭军的各个部队来了走、走了来,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的部队。
当官的不坐轿子行军就已经算得上是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好官了,这个什么新四军居然有和士兵一起在大冬天赤脚淌水的旅长!
天呀!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呀!
淌过沙河不过数里地,紧接着又是更深更阔的颍河,在旅、团、营、连各级干部的带头下,一纵11旅的战士们再次毫无犹豫地淌进齐腰深的河水,咬着牙强忍禁不住的牙关打颤,终于抢先一步踏上了颍河北岸的土地。
而这个时候,第189师的官兵才刚刚完成集结,然后拥挤在颍河南岸的一座小木桥边等待排队过河。
机动力,是我军相较于国军的一项巨大优势!
纵观战史,无论四渡赤水、巧渡金沙还是强渡大渡河,无论追歼廖兵团、抢占曹八集还是追击杜聿明,在出神入化的高超指挥艺术背后,都有一个相同的前提就是我军远胜于国军的超强机动力。
没有这份突破步兵理论极限的强行军能力,上面的胜利都是无从谈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