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牧言，若是你能离开这里，你会走么？”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李穆衍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苦笑，仿佛连笑本身都很是疲惫，嗓音更是有气无力：“不会，我离不开这里的。”
温辞秋走近一步，阴影如同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加深了几分，笼罩在李穆衍身上显得很是压抑,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她更添了几分沉重。
“离不开……呵。”
“所以，是因为离不开，而不是不想离开。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能走，你一定会走的，对吧？”
温辞秋的询问过于厉声，像冬日里突然刮起的寒风，让李穆衍不由自主地偏过头，眼神中流露出本能的抗拒与回避。
他现在灼热的眼神有些刺痛了她。
李穆衍动作细微却明显，就像是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小石子，虽然涟漪细微，却足以让温辞秋那原本就深邃的眼神瞬间凝结，变得更加冷冽如霜。
她沉默了，未做回答。
无论这个世界被描绘得多么美好，如何努力去适应这里，可她终归是无法欺骗自己的——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真正融入的。
她生来就不属于这里。
如果能回家，能回到熟悉而又真实的现实世界，她当然想要回去啊。
“你看看，你们……多么……道貌岸然啊。”
温辞秋的嗓音在这一刻骤变，低低的闷笑从喉咙里传出，平静之中竟隐隐透出一丝疯癫，仿佛平静海面下暗藏的汹涌波涛，与他往日里温柔的声音截然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呢？明明说好的，不会分开，这个世界你们很喜欢，大家都会留在这里。”
“都在欺骗我。”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而扭曲的微笑。
“我们都留在这里，不好吗？小院，缺一不可啊。”
他忽然之间爆发出一阵近乎张狂的笑声，那声音里带着释放与不羁。
温辞秋抬起手捂住了额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一般，踉跄地向后倒退了几步，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既像是解脱，又带着一丝恍惚。
“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