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
林惊木回眸,晨风扬起他枯槁如雪的发丝。
稳稳的站定,少年扬起下巴:“我们聊一聊。”
“你想聊什么?”林惊木温和的望着师弟,一如既往。
“关于柳照,以及你的寿数。”
发觉对面的人表情微变,时见枢强硬地道:“就在这里说。”
多年的苦难提早抹去了他的稚气,青涩的面容棱角分明,眼底的戾气浓重得凝结成雾。
时见枢早就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孩子了。
林惊木沉默地看他的脸,像是在确定什么,他缓缓地说:“那一年,师父的确打伤了我。”
时见枢冷笑了声:“果然是柳照,我就知道。”
“你该称他一声师父。”林惊木不满地皱眉,再度换来时见枢的嗤笑:“我没有这样丢脸的师父。”
“那天的事情,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拧起眉,眼底里弥漫起复杂的情绪:“仿佛师父不认识我了,他变得像个陌生人。”
听见朝夕相处的师兄再次为叛徒辩护,时见枢的怒火几乎能溢出来,他烦躁地揉了揉耳朵:“啧,我与你无法统一意见。”
“反正今日来找你,重点也不是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林惊木也知道,再这么说下去一定又会吵架。
重新归于宁静,他抬眸,目光迫人,“我知道你没多少时间可活,我的确恨你们所有人,但也没要你死的程度。”
恨?
林惊木的呼吸一滞,他不解,他疑惑。
然而少年的眼神毫无温度:“我不想留在摇光宗了。”
识人多年,林惊木能察觉到他说的皆是肺腑之言,但他自认为平时对时见枢不错,门中无人苛待过他。
他的游离失神过于明显,时见枢的心情更不好。
凭什么。
凭什么全部的后果都要他一个人承担,上上下下没一个中用的,自己被牵连着废了手,还得想着怎么拯救宗门。
“为何?”林惊木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为何不愿意留在这里?”
“你真的不知道?”时见枢轻笑了声,他抬起那双手,重重叠加的绷带散开,化作纷飞的雪片。
阳光下,林惊木看见了那双白皙的手臂皮肉狰狞翻卷。
触目惊心的红痕深入骨,一幕幕刺得林惊木眼睛生疼。
少年目光澄澈,微笑着看他:“因为我不想再收拾你们的烂摊子,不可以吗?”
像是自嘲般,他将往事一一翻卷:“我以前总想着,要怎么洗清摇光宗的罪名,怎么让离开的大家回来,但我当时也才十来岁,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