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又或者没死,赵渊一直徘徊在迷离的困顿之中。
在恍然间他听见了走路的声音,他很熟悉。
脚步落地的节奏,轻重,乃至迈步的习惯他都很熟悉。
赵渊抬起头,束缚带的勒紧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他迎着光,看向了大玻璃后面出现的那个身影。
模糊的光晕间,他只看见了对方的一个轮廓,不过这也足以他辨认来者是谁了。
“母亲……”低低的声音只围绕在沉闷的防毒面具之中,没有人能听清这一声呢喃。
女人似乎是匆匆赶来的,大褂上还沾染着迸溅出来的试剂溶液。
不过女人的匆匆并不是为了她的这个怪物儿子,而是还没有做完的实验。
即便是站在了玻璃之后,看见了下面凄惨狼狈的男人,她的心中仍然没有什么波澜,
这位敬业的研究员甚至还在脑中盘算,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赶紧回去把实验做完。
“赵渊,你的母亲来了。”审讯者提醒着下方不知状态的赵渊。
没有任何回应。
审讯者让出位置给王玲。
“渊渊,说出来吧。别让组织失望。”女人的声音中包含悲切,似乎真的为这个逆反的儿子而忧心。
可是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赵渊身上的伤势。
组织,组织,组织,
他的母亲脑子中只有组织。
赵渊嘴角下弯,像是要哭泣的样子,可是最终那滴代表懦弱的泪水也没有流下。
“没有……”赵渊哽咽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很难过,对于母亲的态度他很难过。
可是王玲却不耐烦起来:“赵渊,说出来你也不用受这些苦了,别浪费组织的时间。”
赵渊心中寒意更深,明明这个女人面对实验时有千百倍的耐心对待失败,而在他这里的耐心只有一次。
对方并非没有耐心,只是不愿意给予他罢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抚摸了一下侧兜中的钥匙。
或许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
离药剂注射进他的身体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依靠体内超强的代谢能力,那些有害的药剂几乎已经通过汗液排出体外,致残留下一些迷乱的幻象和耳鸣。
“没有……”
再一次用这句话回应了王玲的逼问,赵渊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坚韧的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一根接着一根的崩断。
这些东西从来都不能真正的囚禁住他,他之所以心甘情愿被如此束缚,只是因为为他戴上枷锁的是王玲。
是血缘的纽带禁锢住了野兽,是对于爱的渴望将他驯化成了家犬。
现在的他不再奢望那永远都没有回应的爱了,他现在更想要无拘无束的自由。
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房间内所有的人员都迅速警戒起来。
机动小队的成员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赵渊,进行一波火力压制,试图通过以这样的方式完成对于赵渊的收容。
不过挣脱束缚的凶兽速度远超于这些人的反应,他凶狠又精准的扼住一个个脆弱的脖颈。
就像是农夫捏住鸡的脖子一般,只需要轻轻的一捏,死亡便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