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张爷爷病逝了,张奶奶又生病了,家里欠了外债,祖孙三代三个人过得愈发的艰难。
小姑家早已在时代的浪潮下褪去了“万元户”的光环,农村种地成本越来越高,那一年养猪遇上瘟病血本无归,加上公婆生病,日子也过得捉襟见肘。眼看打工人家回村翻建房子日子越过越好,小姑父终于坐不住了也背上行囊挤上南下的火车。却在找工作的时候被查暂住证被抓,在外折腾几个月后终在工地站住脚,辛辛苦苦搬砖却又拿不到工钱,连回家过年的路费都没有。小姑独自在家抚养孩子服侍公婆,自顾不暇,苦苦支撑。对娘家的艰难她只能偷偷给送点吃的,经济上爱莫能助。
月季长大了,她终于通过别人的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妈妈是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她从小埋在心底的疑问也终于找到了答案,却是那么的不堪,那么的让人痛苦!
她恨那个未曾见过的亲生父亲,没有他就不会有自己屈辱的出身;恨张叔叔为什么要把妈妈买回来,让她和哥哥骨肉分离;恨他让妈妈给他生孩子而生病疯掉;恨他让自己那么小就没了妈妈。。。
月季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叛逆和暴躁。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吼。张叔叔不懂小时候那么乖巧的女儿为何性情大变,只能以“人长脾气长”来安慰自己,和月季说话都小心翼翼看她脸色。张叔叔只能越发的早出晚归的种地,勤扒苦做只求庄稼丰收多卖点粮食供月季读书。
没有妈妈的女孩心事无人诉说,月光和阳光都照不进紧闭的心窗。张奶奶和张叔叔又怎么懂女孩儿家敏感的心事呢?
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月季和同学去街上卖冰糕,想挣点初一的学费。一大早就去批发来,沉重的泡沫箱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在集市上大声吆喝着“冰糕,五分钱一支的冰糕。。。”张叔叔心疼她又热又累,不许她去,月季早饭都不吃,板着小脸一言不发就大步走了。倔强而任性,颇有妈妈当年未疯时候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