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少倚窗而坐,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盏。透过氤氲的雾气,他看着街上逐渐熙攘的人群,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在方才,他得知顾藩的报纸作坊将发刊周期从三天延长到六天的消息。
"看来,这老狐狸终于撑不住了。"他轻抿一口碧螺春,任凭那清冽的茶香在唇齿间流转。茶香醇厚,却透着一丝寒意,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少爷,"身旁的随从李三压低声音道,面色凝重,"城西的眼线传来消息,说顾家那边最近动作频繁,不仅加紧印刷存货,还在暗中接触其他几家报坊。好像是在筹划什么大动作。"
苏大少放下茶盏,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目光深邃:"无妨,让他们忙活去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倒要看看,这些老狐狸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走,出去转转。"
此时的《晋时日报》已发行十六期,其在洛城掀起的轩然大波远超所有人预期。晨露未干的街道上,处处可见捧着报纸的读书人。有的倚着斑驳的古墙,聚精会神地阅读;有的坐在路边的茶摊上,一边啜饮劣质花茶,一边津津有味地品读;更有甚者,干脆蹲在街角,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字里行间。
"这篇《论当今科举之弊》写得当真精彩!"一位身着葛布长衫的清瘦书生激动地说道,手中的报纸被他捏出了道道褶皱,"尤其是那句'科举取士,原为选贤,今却成为权贵门第钻营之阶',说得可谓一针见血!"
"确实如此!"他身旁的同伴捋着稀疏的山羊胡须,连连点头,"我看那位匿名先生说得在理。这科举制度,的确该有一番改革了。你想想,去年礼部取士,那些进士及第的,有几个是真正的寒门学子?"
看报纸已然成为洛城文人墨客们了解时局、品评天下趣闻的重要途径,更逐渐演变成一种难以抗拒的潮流,俨然已是茶余饭后不可或缺的谈资。就连街边的小贩都会竖起耳朵,偷听那些读书人的议论,好在与人闲聊时能说上两句,显得自己也是个懂时务的明白人。
大街之上,随处可见手握报纸的读书人,或独来独往,或结伴而行。那些平日里高冷矜持的举子们,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清高,三五成群地挤在街边的茶摊上,为一篇文章争得面红耳赤。就连朝中的官员们也被这股风潮裹挟,据说礼部郎中赵大人有一次早朝迟到,就是因为路上看《晋时日报》看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