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半响之后,李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气的拍桌而起:“江腾,师父这些年教你的东西,你都喂狗了吗?你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背景如此复杂的女人,就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耀,值得吗?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你们江家考虑吗?你这么做,就不怕连累你大伯、你父亲和你堂哥吗?”
江腾依旧站的笔首,来的路上他就知道师父会这么骂他,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平静地说道:“师父,她不仅仅只是一个我喜欢的女人,她是我的命,是每一次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我十六岁进入特情局,十九岁就能独立执行特情一线工作,到现在己经十西年了。
在这十西年里,我受过多少次伤,中过多少次枪,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多少次,师父您是最清楚的。可您不知道,每一次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是什么。不是我的父母和家人,也不是背后的勋章和荣耀。是染染,是她支撑着我一次次战胜了死神。
我花了十六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她,您现在让我为了家族,为了荣耀而放弃她,那我之前那么努力的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我保护过无数国民,也挽救过无数国家利益,我对得起肩膀上的军衔,也对得起头顶的军徽,我为国家付出过太多太多,这一次,我只想为自己,为染染,为我们的未来放手一搏。赢了,我们以后白头偕老,输了,我们也能死在一起。对我来说,值了。
师父,我不想让您为难,我会立军令状,如果我的计划失败,我自愿卸下所有军中职务,自愿从部队退役,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我只求师父不要阻拦我,求您成全我一次。”
说到最后,江腾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他知道这样很为难师父,可没有师父的允许,他无权调配特情局在国外部署的特情们,没有特情们的配合,他也无法追踪到张静瑶的位置,那所有的计划都会是无稽之谈。
李局看着自己的这个关门徒弟,内心是复杂的,也是柔软的。理智告诉他不能答应他,不能看着他自毁前途。可感情又告诉他不应该阻止他,阻止他,就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人在他面前死去,那对他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也许从此以后,这个徒弟就废了,再也振作不起来。
十六年啊,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能有这般痴情?
李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担了他一声师父,那就是自己半个儿子,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拒绝儿子的请求,他也不例外。
“江腾,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又过了半响,李局才沉沉地开了口。
江腾欣喜若狂的抬起了头:“谢谢师父,师父您说,我什么要求都答应。”
李局朝他走了过来,将他的身子扶正,像一个老父亲一般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
这西个字,是师父第一次对他说。他是一名特情,特情在某一方面就代表着流血和牺牲,每一次执行任务,上级下达的指令都是务必完成任务,不惜代价完成任务,他们每一个人也都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所以师父从不会对他说“活着回来”西个字,任务第一,生命第二,因为怕死而在任务中退缩的人,那根本不配当一个军人。
如今师父却对他说了这西个字,江腾怎能不感动。他的师父宁可让他当一个逃兵,也希望他能活着,这份感情早就超越了师徒。
“师父,谢谢您。”江腾再次朝李局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