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培象只千年苟活的乌龟,满身斑纹,探头探脑,从芦苇荡里时隐时现,乍一看不象他,经过乔装,烟波浩淼的江面上,驶过来一只小船,这里是鬼头刀十三铺的地盘,坐的是马车,两匹马,把屁股撅得老高,梅花蹄和车轮都陷进去不少,马鞭甩得叭叭响,车子就是不动,一阵浮风,吹来海水的咸腥,透过密密的芦苇,就是碧波万顷的江面,海水抱着泡沫摔打,午后的阳光有几分迷离,水鸟叽嘎在风里狂舞,乌望江经过几百里弯曲流淌,和泥沙沆瀣一气,终于在它的尽头,搭上长江的尾,十三铺就是十三个撒在江边浅滩的珍珠,驻神州的军队每天开着大舰艇,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那些镇守在十三铺的人,一看见这阵仗,都到小岛边上,领略一下什么叫气派。
“我的个乖乖,江里有它横冲直撞,连他妈的大鲨鱼都得绕着走!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了,爷,气派不?翻卷起的浪花,浊浪排空!”小豆豆双手卡腰,江风把他吹得趔趄,头发凌乱。
林子瞻眼晕心痒,心中滋味万千,那逐起的浪花,撵着海鸥狂飞狂叫,浪花冲得金银铺摇晃着,白安阁就站在甲板上,一脸凝重,12集团军的头头脑脑为了避开日军的谍报人员的探密,他们正在会议室里,紧锣密鼓开会,白负责安保工作,他看见了林子瞻,却象雕塑立在那儿,电报电话全部静默,这次高级别会议,主要内容就是江防,为了这次绝密会议召开,蒋亲自派出他的待从室主任,代表蒋,宣布对一些人事调整。
“行啦,行啦,就到这儿了,前面就金银滩了,别说车了,就是人也是上去一脚下去一脚!”汪天培虽然不耐烦,也无计可施,从布缝中筛下的阳光,就像金丝,晃得他眼晕。屁股坐得生疼,硌人的硬木板在屁股叽叽响,对于汪天培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脚麻了,腿酸了,好容易在车夫搀扶下,站到沙地上,捶捶腰,晃晃身子,一眼望过去,海天一色,风在勾魂,刮得晕头转向,金银岛尽收眼底,“他们在干吗?在那里指指戳戳,看见什么啦?”他用一只手挡住阳光,不让它迷离且妖艳。
“秘书长,你这是要干吗?别招惹他们,他们干的是杀人越祸的买卖!”
“不打紧!子瞻兄,那是你吗?”汪天培站直了身子,挥舞着手臂,在大声呼叫着,水域一大片水域,那里离真正的岸边,并不太远,最大一千米直径,空旷无垠。声音像子弹,嗖嗖嗖贴着水面飞过去。
林子瞻旁边站着谢勇,他高大威猛,胡须象茅草一样扎煞茂盛,他对汪天培这种跳梁小丑并不待见,扭头看一眼,就当没看见,“那狗日的三天两头找你,什么事?官匪什么时候亲成一家?也就是那老大拿他当瓣蒜!”
“互相利用!仅此而已!”林子瞻回过头,“汪大秘,你们家亲戚又被抢了?咋这么倒霉,全住五鬼头上了?”
“那不能够!我想去那边,渡我过去呗!”
“北边?去不了!12集团军大兵舰,江上巡逻,已经将通知下发给我们老大,违者咎由自取,回去吧,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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