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华名士继续说道,“他让你亲自前来,怕是也有敲打你之意。士不归天子,不交权贵,徒有虚名而无以大用,乃今上之弃民。你的小皇帝用不了我,他岂会留我给他人用?我此番结局之后,大汉将无惰民,国终不为弱国。罢了,罢了。”说罢,仰头畅饮。
吴芃恩站起身来,躬身长揖。
而原本在院中陪伴女儿玩耍的妇人此刻也牵着女儿的手欢笑着走进来,看到此场景瞬间了然。她收了笑,让女儿回到房中,自己找了针线蹲在华名士的脚下开始一针一线的给他缝补身上的衣服。嘴角开始溢出鲜血的华名士将脑袋靠在桌子上,只是微笑着伸手一下又一下抚着爱妻的头发,直至那手渐渐没了力气,垂然落下。
吴芃恩依旧长揖不起,给亡夫缝补完衣服的妇人站起身来,开口道:“吴先生,夫君去了。起来吧。”
折腰长揖的吴芃恩并没起身,反而是跪了下去,而那妇人也看到了这位貌若潘安的美男子紧闭的双眼下流着的泪。
她嗤笑了一声,再次说道:“好了,吴先生请回罢。说起来还要谢吴先生饶了我孤儿寡母一命。上次你走后,夫君曾提到,你若五日内返回,他必将没命。没想到的是,饶是夫君绝顶聪明,也没想到自己的寿命还多赚了六日,想来也是该谢吴先生的。”
吴芃恩依旧跪地不起。
那妇人终究没能保持平静,将针线篓子往吴芃恩身上一砸,带着哭音吼道:“滚啊!”
吴芃恩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又对着华名士妻子施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