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被关在诏狱。
吴芃恩提审了她,看到她的那一刻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惨了。
吴芃恩闭了闭眼睛,还是开了口:“辛氏,周伏森长命锁中写有公主字样的布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血葫芦一样的辛姨娘躺在一副铺了棉褥的担架上,那身下的棉褥顿时浸饱了红色。经过这么久的酷刑,辛姨娘已然不会流泪,因为泪水会刺痛面颊上那块失去皮肤的裸肉,让她本就痛苦的身体再次压上一根稻草。
“大人,我……都说了啊!”
吴芃恩看着手中画押了的供词,还是继续问道:“你说你猜测当初为先皇后接生的孩子是个公主,那当初为什么不上报反而要将那布条毁掉?”
辛氏想笑,却不敢,因为面部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会让她的痛苦雪上加霜。为什么?当初为什么?就是因为那转瞬即逝的一丝丝心善:“涉及皇嗣,乃诛九族的大罪,贱妾想,想保森儿一命……”
吴芃恩再次闭了闭眼睛:“就因为当初你和周婆子交好?凭着这点交情你就肯舍得一身剐来帮助她的后人?说!当初先皇后产崩一事,你和你的师父参与了多少!”
辛氏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用嘶哑的嗓子低吼:“贱妾悔啊!贱妾真的是一时心软逞强,贱妾真的悔啊!”
为官二十载,吴太傅虽说也审过案子,却也真的是没见过经历了如此酷刑的人。虽然他知道,像辛姨娘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在诏狱中比比皆是,可是“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向来光风霁月的吴太傅突然觉得自己的内里太龌龊了,因为他犯的罪,比起辛姨娘的罪,只重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