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希进了军营,找到彭子征,看他并未披甲,反倒是穿得一身好看的藏金丝海昌蓝色的长袍。只是郑希走近了才看到,彭子征的袍摆处竟是溅了一片血点子。
郑希皱了眉:“哪儿来的血。”
彭子征猜到郑希出现在军营的目的,满脸的不高兴:“你护犊子也得讲点儿分寸。李保保呢!”
郑希也带了火气:“别李保保李保保的,保保现在是东莱王未过门的媳妇!不是你手下呼来喝去的小兵!你找她干嘛!”
彭子征噎了一下,叹了口气颓然坐下:“陛下给了我圣旨,让我在西南诛杀谢九灵。我刚才把那人抓住了。”
郑希觉得彭子征在转移话题,打断他道:“你先说找保保什么事儿!”
“陛下私下传来的信件中说,有人猜测谢九灵是借着保保来益州的马车逃过来的。你说我能不问问这李保保?她怎么就和朝廷重犯勾连上了?!”
郑希沉默了。
半晌,他突然伸手抽了一下坐在他面前的彭子征的头顶:“你他娘的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李保保是带着洛将军来的西南,她他娘的能一个马车上装了你爹又装谢九灵?!”
前段日子里,彭子征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和他爹的身份都跟郑希坦白了。
彭子征猛地抬头,张大着嘴巴傻了。
郑希看着彭子征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心疼地问道:“你这又是几天没睡?”
“三天?之前岁宁生病,我想守着她,军营这边就落下了一些军务。”彭子征闭了闭眼,经郑希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酸涩肿胀。
“别他娘的见保保了,先滚回营帐睡觉去!你他娘天天不睡觉,早晚都得痴傻!滚滚滚!滚去睡觉!”郑希揪着彭子征的胳膊让彭子征起来,在卷了彭子征一脚后又嘟囔道:“你就顶着这双眼睛见吴小姐,也不怕把人给吓着!”
彭子征有些呆滞:“你怎么知道……”
“傻子让吴小姐给我传信找李保保的!快滚!”
郑希走出军营的时候还在想,不行自己得让洛将军劝劝子征,就子征这个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忙的时候就不睡觉的毛病,得改——多牲口的身子骨也扛不住不睡觉啊!
等郑希出了军营,把李宝儿从大树后面拖出来后,李宝儿还是忍不住地后怕:“师父,等您冬月初一的大婚日一过,我就要回京城。我也不待到冬月中了,我觉得彭将军就像悬在我脖子上的那个什么达达磨磨剑,时不时地就会威胁砍我脑袋!”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拿出你东莱王妃的气势来!”
“嘿,师父您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被将军抽死过的人不是你哈!”
师徒二人贫着嘴又返回益州城,等李宝儿自己往北北家走的时候,就见巷子口停了一辆雕着漂亮花纹的黑漆香车,那车门车窗处飘着的纱绸帷幔都是绣着银丝如意纹。
李宝儿啧舌:这谁家的有钱亲戚嘿。
李宝儿刚打算绕过马车进巷子,那银丝绣的车帘被掀开了,一个眼熟的脸圆下巴尖的小丫鬟对着李宝儿喊道:“李姑娘,留步,我家姑娘想找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