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枭点头:“他没这个胆子,当下便不再提求娶一事,但半个月之后,祖父便因下肢无力,特报请太医院宣召院正问诊,院正竭尽全力,所有珍贵的药石入方亦无济于事,百日之后,祖父彻底偏瘫并时常陷入昏睡,也就在这时,由薛怀瑾出面,为薛长丰定下了镇江府祝氏的婚约,不过半年,祝氏顺利入府,薛长丰官入东宫,成为太子常伴俭事,一时间薛家风头无两。”
山月蹙眉:“当今圣上,并非太子即位?”
薛枭摇头:“不是,先太子为正宫所生,论序齿为皇九子,当今天子为皇四子,封号为庆,当今太后乃承德朝贵嫔。”
事涉皇家秘辛。
山月直觉此事并不简单。
薛长丰其人,哪里值得“青凤”费尽心机安插一个祝氏这样高深的角色?!
唯一有价值的,只有他东宫的背景!
“先太子...”山月思索用词:“是怎么亡故的?生病?意外?负罪?还是...语焉不详?”
薛枭看山月的眼神,闪过一丝欣赏与惊诧:“薛长丰其人,资质平庸,堪堪登科后默默无闻,唯有一项堪称精通——讲经,讲道经,讲起来深入浅出、娓娓道来,十分生动。”
“先太子年纪轻,受生母孝贤顺恭皇后的教诲,也爱听经,一个在翰林院纂史,一个在万书堂习字,偏生凑了缘,薛长丰又有敦厚中庸之美名,便被先帝指进了东宫。”
“承德三十年,在薛长丰入东宫第三年时,先太子喘疾突发,于隆春病逝,享年十七岁。”
“承德三十二年,先帝病逝,皇四子庆王登基为帝,便为如今的圣人。”
薛枭话音落地。
期间千丝万缕,交错复杂。
山月看向薛枭,张了张嘴,却不敢开口:这一整件事中,皇四子庆王是最后的受益者,如果当今圣人是“青凤”的后盾,那么她的目标、她与身为圣人血滴子的薛枭之间的结盟,将在顷刻之间倾覆殆尽!
薛枭一眼便看穿山月的迟疑,低声道:“圣人与‘青凤’没有关系,甚至...颇受江南官场之苦。”
山月呼出一口气。
薛枭再次开口:“我告知你此事的用意,只是佐证我的怀疑——”
“我怀疑祝氏与你一样,是‘青凤’特意选择出嫁入薛家的棋子,目的是利用薛长丰东宫之臣的身份,达成一些目的——比如,先太子的死。”
薛枭再道:“我顺着猜测往下查,才知祝氏与薛长丰很有些渊源——薛长丰十二岁之际,跟随长辈回乡叩拜先祖,其间在山上迷路被毒蛇咬中,就是一位姓祝的姑娘救了他,此事在薛家老奴之中人尽皆知,后来薛长丰在我母亲身死一年后求娶祝家女子,薛家诸人并不意外。”
“也就是说,如今的祝夫人便是当初救下薛长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