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东生
1、
凌老板应酬回来,已经蛮晚了,刚刚进门,就被管家喊牢,管家急匆匆告诉伊:“侬阿姐,来寻过侬了,好像还蛮急的样子,看样子是有事体的。”
凌老板一听阿姐寻到屋里来了,而且还蛮急,马上想起来,厂里门房间老头前两天告诉伊,阿姐到厂里寻过伊,也是蛮急的样子,当时厂里正好上头有领导来,也顾不及阿姐,事后事体一忙,也没有及时去寻阿姐询问有啥事体,今早阿姐又寻到屋里来了,凌老板心里想,阿姐肯定是有要紧事体了,赶忙问:“我阿姐讲点啥伐?”嘴巴里问着,心里在懊悔,当初没有及时去寻阿姐,生怕阿姐有要紧事体被自家的疏忽而耽搁了。
管家讲:“侬阿姐今早有点异样,看伊的样子,好像是吃了不少老酒,面孔彤彤红,嘴巴里一股酒咪道,火气还特别大,一听我告诉伊,侬不在屋里,就气呼呼的,不听我解释一句,别转身就走,拦也拦不牢……”
凌老板听管家叙述了宁波女人的腔势,一呆,心有点紧张起来,忙问:“阿姐有没有讲出了啥事体?”
管家摇了摇头,讲:“侬阿姐虽然没有讲为啥事体来,不过我看伊的腔调,猜测伊肯定是碰到了急事体了,当时,侬有不在屋里,我又讲不上闲话,不晓得哪能帮伊。”
凌老板晓得阿姐,假使不是碰到了大的事情,不是碰到了过不去的坎,绝不会这样接二连三地要找自家的。
凌老板虽然跟宁波女人相认姐弟的辰光不长,阅人无数的凌老板跟宁波女人一接触就晓得这个阿姐是个要强的女人,不肯轻易求人的。凌老板晓得,样样事体不肯认输的人,内心里厢往往隐藏着脆弱的一面,容易走极端。
凌老板如此一想,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于是,凌老板就急着想要马上见到阿姐,弄清爽事体的原委,否则,讲不准会酿成啥大事体。
凌老板当机立断,没有进屋里门,急匆匆地转身向外跑去。
凌老板出了门,讨了部三轮车,直奔老弄堂而去。
三轮车一边跑,坐在三轮车里的凌老板一边心里祈祷着,希望阿姐不要真会有啥意外。
到了老弄堂口,跳下三轮车,一摸袋袋,没带零散钞票,从皮夹子里摸出一张整票递给车夫,连“找头”也不要了,就朝木头房子奔过去……
到了木头房子门口,像预料的状况一样,大门紧闭,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应声。
“一定出事了!”凌老板自言自语着,额骨头上冒起了冷汗,更加用劲地拍起了大门。
尽管凌老板敲门敲得手痛,可是木头房子里厢还是没有一点回音。
敲门声,惊动了有好几家邻舍,都探出头来,朝凌老板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