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弥漫着浓郁消毒水气味的医院病房里,李一凡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时间凝固的牢笼中。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漫长而煎熬的一周,身体依旧孱弱得如同一株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草。每一次轻微的挪动,哪怕只是手指的轻轻屈伸,都仿佛是在与那虚弱至极的躯体进行一场无比艰难、惊心动魄的抗争。
然而,尽管身体被禁锢在这狭小的病床上,他的思绪却犹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在病房之外那广袤而繁杂的世界里。他的脑海中时刻牵挂着牧场和沙漠地的事务进展,那些未竟的事业如同悬在心头的巨石,让他无法安心养病。
这一天,李一凡的妻子与南叶迈着沉重而迟缓的步伐,缓缓走进病房。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带着生活的重压。妻子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疲惫,那深深的皱纹和黯淡的眼神,仿佛被岁月和忧虑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她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得几乎窒息的沉默,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和沮丧,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生活的苦涩:“巴特尔那态度强硬得简直让人绝望,不管我们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就是坚决不肯接手牧场和沙漠地,甚至还为此大发了一通脾气。”
李一凡听闻这个消息,心中虽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丝失落的涟漪,但他那坚毅的性格和丰富的阅历让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并未让这股失落的情绪在心中长久地蔓延。他那略显憔悴但依然坚定的目光转向南叶,语气坚定且充满信任地说道:“南叶,既然巴特尔不愿意接手,那这三地总经理的担子就只能由你来挑了。你要抓紧去工商部门把登记手续办妥。”
南叶望着李一凡那憔悴不堪的面容,心中纵然有千般为难、万般不愿,可看着李一凡那坚定而充满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李总,您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期望。您只管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不多时,赵强领着李一凡四爸的大儿子和六爸的二儿子匆匆赶来。赵强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兴奋得如同发现了宝藏的孩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一凡哥,事情的进展比我们预想中要顺遂得多。我们和村里的相关人员进行了一番深入而诚恳的交流,大家都表现得颇为通情达理。让人惊喜的是,他们竟然没让我们出一分钱,道路拓宽的事情也有了一些令人欣喜的眉目,所有的事项都已经协商妥当。”
然而,李一凡并没有被这看似乐观的消息冲昏头脑。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忧虑和警惕,仿佛能透过这表面的平静看到隐藏在深处的漩涡。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总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恐怕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此前就有不少人对我心怀不满,在村里到处散布谣言,说我从不参加红白喜事,质疑我并非李姓家族之人。还有陶瓷厂那些棘手的事情,背后说不定也有他们在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