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他薄唇轻启:“其实,我原本没打算这么快跟你说这番话的,但是今天因为我妈的瞎掺和,确实打乱了我的计划。所以,我决定现在把话说明白。”他说:“粟春雨,你应该有感受吧,我喜欢你。”
话音消弭之际,粟春雨的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响了一道惊雷,耳侧不断回荡着那句深笃的“我喜欢你”。她身体紧绷,脸色微白,像是受到惊吓的麋鹿,无助到有些楚楚可怜。
粟春雨心乱如麻,不知该作何反应。
安静的车厢内,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沉默,只有雨刮器极富节奏一下、一下地挥动着,像计时的钟,哗啦哗啦,从容不迫地见证时间的流逝。
看着不知所措的粟春雨,言谢不知怎地倏忽之间便想到了高一那年的一个晚自习,她在校外的巷子口被混混纠缠,后来被自己所搭救的场景。那时候,路灯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害怕;那时候,他是她的救命稻草;那时候,他们唯一的交集是在同一所学校上课,谁也不曾主动认识谁……那时候的他,一定想不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坐在车里向她表白。
只是,他的告白过程稍微有些许不那么美好,被告白的女主角似乎还在状况之外。
半晌,脸色泛白的粟春雨终于找回一丝神志,骤缩的瞳孔也渐渐聚拢起碎光。言谢想,冲击的过程大概是过去了,接下来她该慢慢接受事实了。
“就算我说的话很令你震惊,你也不必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吧。”他戏谑地一笑,试图活跃气氛,“哦,还是你又在想怎么拒绝我?”
有过高中写情书被拒的经验,言谢觉得再次跟她告白,他不能像从前那样被动,他应该当面问她要一个结果。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傲气又自负的少年,即便如今会被拒绝,也有了承担的勇气。
这是多年以来成长教会他的道理:人不能一成不变。
粟春雨的耳根被他盯得发烫,眼神下意识地躲避:“不是,我只是有些,意料之外。”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之前言谢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到底是什么,那是一种决定破釜沉舟后的轻松,像是将所有的艰险都阻挡在了滩涂之后,不怕浪潮的无情清洗。
原来,他是做这样的打算,要戳破他们之间这层暧昧的窗户纸。
“意外什么?我还喜欢你么?”言谢反问,笑着戳穿她的话:“我不相信这段时间以来你完全没有感觉。”
自然不是。她并不是一个感情迟钝的女孩,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认为他对自己藏着喜欢的情绪。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她只是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懵,尚处在不真实的虚幻中。大概正是因为震惊的情绪太甚,她才接二连三地忽略了言谢话里面的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