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丝滑。
远处,车马已经渐行渐远,茫茫雪山的映衬下,很快将看不见踪影。
邱裴之于是再次鼓足勇气,安慰吉宁道:“王妃那日,其实……让孤还是略有惊喜的,若思乡,寻孤要一些赏赐,也未尝不可。”
略……
有惊喜?
“赏赐?”吉宁向来不是矫情之人。
看大辽的“家人”们已经踏上归途,心也不再眷恋于方才的忧伤中。
毕竟人在饭在。
活着,终归不能沉溺于伤害,要寻自己痛快的活法,才不使人间走一遭。
即便在无依无靠的异国他乡,也当如此。
于是吉宁便不想再使这般张不开口的情絮作怪,与邱裴之戏谑道,“君王以为妾大老远跑来北国是来讨赏的吗?”
“如果君王想了妾的思乡之情,何不尽快找个时间,将妾先前的问题好好解答,让妾知晓北国宫的弯弯绕绕,该信谁不该信谁,怎样生活才能不热是非,包括……君王那日究竟怎么想的?”
“为何对妾表里不一,前夜一套后夜一套?还要反过来怪妾不冷静。”
“……”
邱裴之不自觉蹙了蹙眉。
他这前二十多年,除了早亡的母亲,还没遇见哪个女子与自己说话时,敢这般直接。
他忍不住悄悄撇了一眼依旧低着声滔滔不绝的吉宁,眼底的冷漠竟泛起一抹悄然的灿烂,可撞上吉宁倔强的目光时,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吉宁并未理会,依旧不卑不亢大胆相问:“还有还有,既为和亲,妾定要清楚,你我日后是要做相敬如宾各司其职的君臣,还是做心心相依你依我浓的帝后?这点,妾不想不明不白。”
话毕,吉宁仰着脑袋望向他,一脸不示弱。
邱裴之则故作深沉地理了理自己慌乱的心思,强行恢复周身冷淡,懒得应付似的淡漠着,“嗯”了一声。
然又补充道:“孤说过,会择机慢慢与王妃道来。”
“慢慢?”
“嗯,慢慢。”
“君王是没长嘴,还是嘴长得不够好?”吉宁忍不住伸手触了触邱裴之那带着寒意却无比好看的薄唇,歪着脑袋道:“可看着明明很好啊,为何也跟那些人似的,有话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呢?”
随着吉宁这突然的抚触,他错神须臾,眉眼间堆积的那抹阴郁似乎淡了些,眼底闪过刹那的清亮。
却,只是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