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而严寒的冬天,即将随风而去。
春寒料峭,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落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土路上的灰尘被夜里突降的小雪洗礼。天刚蒙蒙亮,厨房里传来丁里咣啷的声音,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做饭的婆姨们开始收拾启程饭了,当然基本上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迎亲人准备的,还有送亲的人们。
堂姐秀月住的屋里灯也亮着,屋里摆放整齐的嫁妆,大衣柜,一对红色的皮箱,一对红色枕头,红绸被子,刻有红双喜的洗脸盆,缝纫机,一辆轻便自行车……满满一屋子。
秀月姐坐在炕上,盖着被子,着装喜庆,只是脸角似乎流过眼泪,或许是高兴的,或许是舍不得这个家……女娃出嫁的那天,几乎都是这样,谁也逃脱不了这种难以割舍的事儿。妹子秀梅,也在炕上,穿着新衣服,静静的守候在二姐旁。还有几个姐姐,一同前往随亲的,有的在炕上,有的在地下火炉旁,收拾打扮自己。
堂屋里,二爸,还有几位老者,也都开始起床,收拾穿衣,洗脸。
等待着,迎亲人马的到来。
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每隔十分钟,就出大门,站在院边上,往远处望去,看看迎亲人马来了没有,提前准备把大门从里边锁住,让把红包从门缝里塞进了,才让进门迎接。俗称耍笑钱,每个红包里有一元,二元的不等。就是热闹热闹,喜庆气氛而已。
一股兴起的热风,小轿车接新娘,但是哪来的那么多小轿车,况且租一辆车费用不低啊,于是人们想到用小轿车迎接新娘,迎亲婆娘,新郎坐小轿车。其余的都是坐三蹦子,当时基本上还算阔气的。有时风牌,长征牌……
“你听,来了,来了。准备,把大门从里边锁了,大家听着,等着额拿到红包了,再开。记住了。”秀番姐夫大声提醒着我们几个。
秀番是秀月姐,也是额堂大姐。
“知道了,大姐夫。”
于是,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亲堂兄弟,以红光为首的,随时准备着。
过了一阵子,门外的小车,三蹦子熄火了。只听见迎亲的人和大姐夫叽叽喳喳的吵闹着,你看红包这么多,已经给了,外边太冷了,进门烤烤火,什么大兄弟之类的话都求着喊上了,偶尔听见大姐夫说:“我这里肯定没毛病,只是我还得问问门童们答应吗?你说的对,他们从早晨一直守到现在了。”
“再给一把红包,保准让进,不给不让进啊。”红光大声喊着。
他从门缝里看见那个人又从别的兜里拿出一沓红包。在姐夫的授意下,大门开了。
这只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好戏还在后头。
我们娃娃们,从来不考虑迎亲人马的吃饭,还有上香叩头作揖致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