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一家人都很平静。
在京城时就见多了迎高踩低,更何况如今被流放北川。
出门前一家人都做好了会被冷嘲热讽的准备。
不知道是院子大还是大伯大伯娘架子大,约莫一炷香过后才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屿之和李素问齐齐抬头看向大门口。
沈清柯目光移开又转回来,待到沈岐之出现在门口,复又垂下眼。
半躺在爬犁架上的沈五爷也看向大门口,一脸好奇。
沈清棠心里轻叹一声,目光平静,端坐在爬犁架上。
季宴时从始至终都是最淡定的一个,两眼不离沈清棠手中的蛋糕。
只中间侧过一次头,目光在街角一个只探出半个头的脸上落了落,又事不关己的收回来。
大伯大伯娘在先,二伯二伯娘在后。
再后面跟着沈清珏,沈清鸣、沈清丹等人,再后面是庶子庶女们。
九岁的沈清珏是大伯大伯娘的老来子,也是大房如今唯一的嫡子。
两家人俱是一身新衣。
尤其是大房的人,身着锦衫,外披着华丽的大氅。
只衣领上不知道是哪种兽毛,看起来略有些廉价。
二房的人除了二伯和二伯娘穿着锦衣,其余人穿着罗衫。
沈清棠目光在沈清鸣的衣服上落了落。
他衣服有些眼熟。
“咦?”二伯娘左顾右盼,“不是说三弟弟妹一家来了吗?我怎么没瞧见人?”
一句话把沈家三房人说得都沉下脸。
门前路并不宽,最多并行两辆马车。
大伯家新宅院也只有两层台阶,不像陈家,光台阶都二十层,说看不见最下方的人好歹还算有个由头。
二伯娘分明是故意阴阳怪气。
大伯娘在二伯娘胳膊上轻拍了下,“你呀!还真是年纪大了,眼神都不若以前好。三弟一家不就在前头?当然,也不怪你,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三弟,三弟妹,你们该不会刚去乞讨回来吧?”
沈清棠轻“啧!”了声,论阴阳怪气还得是大伯娘,一句话贬低了两家人。
看二伯娘那挨了挤兑还低眉顺眼的模样,在他们来之前,应当没少被挤兑。
李素问如今在家里说一不二,夫君敬她,儿女孝顺,早已跟刚到北川时那个唯唯诺诺的后宅妇人判若两人。
闻言掩唇轻笑,“还真是!二嫂眼神不好,大嫂比二嫂还年长几岁,属实更不好些。不光眼神不好没认出来我们,脑子也不太灵光,张口就胡说八道。
我听一位名医说,咱女人一过四十,就容易心慌气短睡眠少,脾气暴躁,眼瞎耳聋心盲老的快!叫什么……对,更年期?!大嫂你可得好生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