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眉,出声嘲讽道:“世人皆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如今我总算是参透了。”
听着曲渊夜所言,殷棋年眸光愈加寒冷,仿若寒潭冰窖,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曲渊夜见此也觉无趣,他上前半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世间抑制体内毒素的药诸多,恰好我便炼制了许多。”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在殷棋年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以,阿礼身上的毒并未解?”殷棋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曲渊夜闻言,只是轻轻挑眉,那动作仿若默认了一切。
殷棋年气得浑身直发抖,他猛地甩袖,“阿礼既不忍下手,便由为师替他做抉择!你们别忘了,即便没了这不败阁,还有这七星会,你们当真觉得自己能翻天吗?”
曲渊夜倒也不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挑眉笑着看他,“这么久了,你竟还不了解你那徒儿吗?若他当真要这大储之位,这皇宫,我们岂会这么轻易进来?”
此话一出,殷棋年瞬间愣住,四肢百骸似都被冻住,不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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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粥熬完后,沈稚枝盛了一碗往外走去。
沈稚枝望着梅枝下那道身影,忽觉掌心滚烫的粥碗重若千钧。
少年肩头上的积雪已有三寸厚,可他却浑似未觉,方才撑于他身侧的纸伞他也未撑,就这么耷拉于他身侧。
那瘦弱的手腕随着扯线动作在冷风中簌簌发抖。
他的脸色……比她方才去熬粥时,更加惨白了。
“大皇子!”
沈稚枝看着他那模样,心疼到不行,忙上前半步将油纸伞撑起,还不忘恼怒道:“大皇子,这雪这般大,你会着凉的。”
张嘉礼深深凝着她,并不言语。
他垂下黑眸,看着她替他拍下肩上的雪,感受着她蹙眉的担忧,唇角微勾。
看了半晌,他蓦然张口道:“沈姑娘,原谅我吧。”
沈稚枝替他拍雪的手一颤,分明不知他所言何事,可心脏竟不可遏制的刺痛起来。
“在下这一辈子太短……不能如你心中所愿那般……”
“下辈子,你早些寻到我,教在下放风筝、斗蛐蛐……”
“人心之术,下棋之术,实在太累……”
“下辈子,在下便不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