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谌不耐回头,“怎么?你的阿爷将你送至我身边,那个家,还是你的家吗?你阿爷怕是也不许你回去吧?”
两只同样无路可走的雀被困在金牢笼里,也只能针锋相对,互相拔啄对方的羽毛。
“哈,”綦英娥哂笑起来,“你我如今都无处可去,可或许你死了我还能再嫁,左不过是被阿爷送给下一个想要联络的势力,那么你呢?”
“你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我还能活。”她那双深蓝的眼睛如同暗夜的狼群,泛出凶狠的光。
元谌却知道那凶狠并非对着自己,毫不客气地回道,“我死了便罢了,未来青史也有我的名字,那么未来史书上,你究竟是谁的妻子,还得再问问你那好阿爷。”
綦英娥短暂咽声,恨恨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我们做个交易吧。”
半晌,綦英娥开口,“你也恨他不是吗?”
元谌猛然袖手转身,落日余晖被关在厚重的木门之后。
“你要什么?”
“我要……不再做棋子,你也不是吗?”
元谌对上綦英娥在暗沉暮色里的眼睛,“我以为如元延盛一般杀父弑君的狠毒女子不多了,没想到你连皇后之位也不满足啊?”
女子喑哑的笑声透过门传了出来,不远处廊下綦氏的侍卫抬头看了看天色,暗道兴元帝向来对皇后只是礼遇,怎么如今也终于认识到只能依靠綦氏,想开了不成。
“不,我和她不一样,她可比我……运气好多了。”
至少她的父亲,会对她有愧疚之心,终于养虎为患。
“明公是在养虎为患。”岳斗蹙眉与李觉对坐,“高深此子心机深沉,拉拢人心,就连从前与他不对付的綦氏子侄都能笑脸相迎,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李觉垂眸不语,见此,岳斗忍不住又举起酒盏,泄愤似的灌下喉咙,“李兄作何想法?”
“如今恒州平定,宇文鸿一路从幽州逃至朔州,招揽部众,与平乱中军在朔州僵持,我们只余肆州与太原,情况很不稳定,此时还要内乱,如何能扶持新帝重归洛阳。”
李觉缓缓开口,岳斗不屑冷哼,“你也想劝我以大局为重?可高深不足一年就从亲卫变成了执掌一军的副将,我们退守之时明公也一路以他领的亲卫队为重,多加提拔,这小子来的时候可连马都没有,只能在马厩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