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呢。”巧巧往人堆中央一指，“抢最前头的位子去了，程大哥跟着呢，我可不跟他挤。”
“那你也别在这挤了，走，跟我上边上找个地方吃饭去……走了啊，蒋大娘。”
“去吧去吧，趁着现在还有饭吃，得好好吃。”
人涌来得越来越多，白芷一手食盒一手巧巧，颇为费力地穿行到最外边。俩人把食盒往树桩子上一放，席地而坐。
巧巧打开食盒，拿出一样菜舌底就蓄一些口水：“鸡翅，猪头肉，瓦子焖，这么多好吃的……嘿嘿嘿，今天的饭菜可真丰盛啊，初七就是没有口福，谁叫他非要去看什么砍头。”
“怎么着，这么多菜，你还能全吃了？”
“嘿嘿，我吃的是热的，轮到他吃可都凉了。”
白芷一边倒腾碗筷留出林初七和程茂的饭菜一边道：“像蒋大娘说的，有饭吃就好好吃，现在战事吃紧，等过几天没准就吃不上肉了。现在吃个饱，之后就回味这一顿。”
巧巧闻言，赶紧夹了一大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我说怎么做这么多，敢情是最后一顿啊？可云大哥不是才下了令，开什么什么通路，要保宁州百姓有饭吃么？”
“是邻近五州向宁州送物资的通路。”白芷夹起一块鸡翅，在巧巧眼前晃了一圈，在她张口要咬的时候促狭地塞进自己嘴里，惹得巧巧直拍树桩，“一天三顿灶馍泡水也叫有饭吃，只能保你饿不死罢了。”
“一天三顿灶馍泡水，那过的什么日子……也就乔二哥能忍吧。说起来，姐姐，乔二哥到底为什么要跟着你？”
“他说要参什么因果，都是些听不懂的话，不过反正他能给人算命换饭吃，不用我供饭，跟着就跟着吧……”
人群中央忽然传出几声惨叫，接着从里圈开始，退潮般向外四散奔逃，边逃还边尖叫着：“蛮子使巫术了！蛮子使巫术了！”
“姐姐，出事了！”巧巧急道，“怎么还有巫术呢，初七和程大哥不会有事吧！”
“不会，你看。”
人群中窜起一道黑影，三两下就闪到了白芷跟前。程茂把惊魂未定的林初七放下，对白芷道：“白姑娘，蛮子使巫术杀了几个人，以防万一，咱们也要赶快离开。”
白芷当机立断：“回家。”
乡亲们已经在往他们这个方向涌了，巧巧手忙脚乱地收拾好食盒，使劲拽上神色恍惚的林初七：“怎么傻了，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
一句话还没说完，白芷忽然停步。
在她身前，一个车夫模样的人在奔逃的百姓中站定，向白芷亮出上书“宁州省事郎”五个大字的腰牌，恭敬道：
“隗大人正在恭候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