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范越明白,范癸可以算得上是元珑的近臣,理应礼敬三分。
可是他心中天生的男尊女卑思想,让他根本没法礼敬,只觉得范癸是牝鸡司晨。
对于自己的亲爹,范癸很清楚他有着怎样的想法。
双方视线只在空中交汇,当爹的没有认出女儿,当女儿的更不想认这个爹。
所以范癸淡然离开,留下了不淡然的范越。
“也不知殿下究竟是何想法,竟然让女子任官职。”范越语气中带着些不屑的说:“呵,女子能做什么?”
“能抬起这把刀,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同样在巡逻的崔亦雪接了一句。
她挥着手中的斩马刀,“哐”地一声砍在车壁上。
刀刃入木三分,好在车队中的马,都是见过世面的,前后的马并没有因为崔亦雪的举动受惊。
可范越没有见过这场面。
他被吓得脸色煞白,身体直接倒下。
崔亦雪可不管她会不会吓死这位刺史大人,她只是轻飘飘地将刀拔出来,掂量两下。
“这把斩马刀,比一般的斩马刀要轻上许多,不过依旧有十斤多一点儿。”崔亦雪冷眼看着失态的范越说:“范大人可能挥动?”
范越能挥动个屁!
十斤的东西拿起来,和挥起来用的可不是同样的力气。
自他当官起便开始养尊处优,平日里连笔墨都是小厮在拿,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要是挥刀,也许他挥一下,就能原地转个圈儿,用刀刃给自己抹了脖子!
“你,你,你……”
范越刚想说崔亦雪以下犯上,可是和段明诚打过很多次交道的崔亦雪立刻就能想到,他想给自己扣哪顶黑锅。
“范大人,本将临危受命,现下是正三品怀威大将军,不知范大人想说什么?”
虽说只是临时的,然而在这种时候,也是有用处的。
范越没什么要说的了。
他只能怒视崔亦雪,试图用目光杀死她。
这点儿视线,对于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崔亦雪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十分自在地继续前行。
跟在后面的辛生好奇地看了看范越的眼色,决定夜间的时候和沈修璟说说这件趣事。
这一路上,队伍经过了许多茶摊。
神子教解救了许多卖身为奴的人,让他们重回故里,沿途的百姓便设下茶摊,给这些过路人行个方便。
夜间所有人是在代州城停歇的。
因为太守府衙有新官员接手,元珑不想大张旗鼓,只是与新的官员见了一面,免去他们其余的礼节,与所有人一起住在了军营。
军营依旧令行禁止,看不出松懈的样子。
不过军师会暂时忽略这些事。
辛生笑吟吟地和每个兄弟打招呼,进了沈修璟的营帐,把范越和崔亦雪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了沈修璟。
沈修璟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两人之间的所有过节。
等辛生说完,他才开口:“范越为人古板,许多年前就因为先帝启用女官,试图以死明志。”
“只不过当时反对的人有许多,范越在其中算不得大头,所以没多少人记得此事。”
沈修璟能记住这件事,还是因为元珑在宫宴上,对范癸有着明显的赏识,他特意去了解了一下范家。
顺便了解了范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