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妹妹说起这以往经过,小侯爷也是个靠得住的人,为何你不遂了他心意?难道还怕他亏待你不成?要我说,即便是这侯府亏待了你,也会比你在原籍的三年过得好。”
秦香莲抬头看了看崔鄢龄,又低头摩挲着青釉茶盏说道,“姐姐这话说出来,怕是自己也没多少底气吧。”
崔鄢龄讪讪的笑,吮了口香茶。
“崔姐姐,人是会变的,他此时是真心,以后就很难说了。况且即使他始终如一,我也没有勇气拼这一把,也没有必要了。”
“唉,若是他不是这个小侯爷......”崔鄢龄拄着脑袋,语气遗憾。
秦香莲道,“我打定主意绝不嫁他,但事到如今我却脱身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后的日子便都是波诡云谲了。”
崔鄢龄对此事毫无头绪,此时也只能当个倾听者,有帮忙的心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银耳将一脸郑重的陈年让进屋里。陈年站定,未及向崔鄢龄问好便道,“嫂子,开封府传召。”
秦香莲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脑海里尽是黑沉沉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了。
她颤巍巍起身,让人不禁怀疑会随时跌倒,一双无助又认命的眸光看向陈年,陈年深吸了口气,腰背挺直,语气轻柔却又有安全感,“我陪你去。”
崔鄢龄带着金蕊催着马车离开了,她从小便家境和顺,生活中也从未有过糟烂之事,所以她一生简单的脑袋反应不过来接下来秦香莲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她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好姐妹目下的境况很糟,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到家问问那个在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相公。
永兴侯府的马车在开封府大门前停下,骑马而来的陈年和蒋昭双双下马,车把式将下马凳放下,车帘挑起,冬菇先行下车,然后将秦香莲搀扶下来。
秦香莲看着先帝御笔亲题的“开封府衙”四字牌匾久久无语。
陈年走了过来,看了看秦香莲麻木绝望的神情说道,“嫂子,现下谁也躲不过了。”
秦香莲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侧眸,一如寒冬腊月坚忍冰雪的枝头红梅,又如满塘枯败中残存的清莲一朵。
蒋昭见了陈年的眼色,上前与门官打点,门官得知来意赶紧跑进府衙里送信,不一会儿的功夫,张龙赵虎便接了出来,见了陈年和蒋昭便抱拳笑道,“陈年兄弟,蒋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