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晃扶着紫引冷笑道:“雪魔七子早就该死绝了,也就柳永那厮成日里沉醉于温柔乡,才躲过了今夜这必死之劫,周侗,你这个老匹夫杀的倒是爽快了,我且问问你,你的破境心魔压制的如何了?”
话音刚落,丁晃忽然大声喝道:“你们还在等甚么!等我的大雷音寺把你们一起轰死么!我最多再撑二十息!到时就同归于尽罢!”
王寅长枪已被周侗击碎,他拨出戳进胸口的枪尾,躬身俯首冲刺过来,本来一身儒雅的书生长袍也被他一把扯碎,看似瘦弱的身体,浑身的肌肉却如百年老树的根节一般盘根错节扭结在一起,只是用最简单的直拳击向周侗面门。
王寅出身乃南方苏州一户小康之家,家中做的是蚕丝生意,父母也为普通商贾,并非书香门第,但他自幼天资聪颖,十四岁便考取了秀才功名,本是极有希望能东华门唱名,却在一日突然被官差将全家一十五口捉去问罪,罪名竟是私通勾结摩尼教,随后不仅被官府抄家,父母也被处斩,虽留了他的性命,但秀才功名却被革除。王寅自小喜读诗书,不过也对武学颇有兴趣,闲暇时就会随着家中的护院学点棍棒拳脚和引气之法,那护院张愿倒也是有些真本领,听闻他曾经上过战场,杀过辽兵,只因左腿伤残后被逐出军伍,在归乡途中从山贼手中救得王寅父亲一命,于是便被收留做了个看家的护院,一呆就是十多年。对王寅来说,张愿已经不是护院,而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和亲人无异,平日里都是以叔伯之辈相敬。
王家家破人亡之后的某个夜晚,王寅面色戚然的站在镇子之外的一处小山丘之上,他虽聪慧但未经世事,陡然遭此剧变,已经没了分寸,若不是张愿一直守着,或许早就已经投河自尽。而张愿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肩上扛着一杆铁枪,枪身上挂着个小小的包裹。
“我教授与你的锏法和枪法,你可熟记在心?”张愿开口问道,看到王寅默默点了点头,这才将包裹从枪上取下塞进他的怀里:“这是我十数年间积攒的银两,你父亲待我如兄弟一般,往日里总是偷偷给予我些银钱,让我赶紧寻个婆娘成家开枝散叶,只不过。。。”张愿又摸出一枚铁牌递给王寅:“其实我并不叫张愿,我本名高成,乃是高家庶子,只因犯了一条微不足道的家规,便被驱送到边关做了个小小的伍长,虽然也曾阵斩数名辽军高手,但功劳尽皆被高家占用,边塞征战十五年,我早就勘破了生死,所幸遇到你的父亲,才能体验亲情的滋味。若不是那一日我前去护送蚕丝去临县,定能保得你父母性命,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