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郑家村?”
风雪漫过泥泞,变得肮脏不堪。
一辆牛车停在村口,赶车的马夫回答车内人的感叹:“就是郑家村呢,听说他们村子里要办啥劳子羊毛厂,四周村落里的大小媳妇都来了,可人家就是不要。”车夫说着发牢骚的话,饱经风霜的眼睛浑浊麻木。车内人没有接话,车夫继续喋喋不休道:“听说郑家村主事的是个小娃娃,还是个女娃娃,这女娃娃能有什么本事,任由她胡来!你看看我家那婆娘,手工绣活十里八乡没得说,就这,她们还不要……”
马夫满腹牢骚。
车内响起一道苍老尖锐的声音,符赞同马夫的话:“牝鸡司晨,胡来!”
“德不以年长,才不论先后。”另一道年轻些的声音反而不赞同他们的话:“我倒是想见见那当家做主的姑娘。”
“再说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拿了王家的钱财答应来教书,怎能背信弃义呢?”
“周夫子,您着相了。”
那老者哼了声,不再说话。
马车停在村口,一会儿功夫,村民们纷纷赶来。
土里刨食一辈子,何时见过读书人?
对于满腹经纶之人,他们内心是既敬畏又害怕的。
“请夫子们下车。”
阿英跑了过来,叫人搭了木板,几块木板拼接成容人踩踏的小道,也不会脏了别人的脚。
车内帘子掀开。
一道身穿青衫,面容儒雅的青年探出身来。
“你就是那郑家小姑娘?”
这人说话声音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阿英大大方方笑道:“我叫郑英,敢问两位夫子如何称呼?”
她一身桃红色小袄子,内套浅灰色羊毛衫,乌黑如鸦羽的长发绑成粗大的麻花辫,面容清秀,目光明亮清澈,虽然年纪小小,却谈吐自如。
那夫子暗赞一声,好个钟灵毓秀的小姑娘。
“在下刘基。”
“刘先生好。”
阿英看着另一位不发一言的老先生:“这位先生是?”
“牝鸡司晨!不知所谓!颠倒阴阳!天理不容!”那老夫子怒气冲冲,吹胡子瞪眼,他本是附近村子里的童生,为人迂腐了一辈子,临老也没考上秀才。
刘基是家里穷,跑到南直府混口饭吃,本身才学还是非常过硬的。
而老童生却心胸狭隘。
村民们听见他这样说,脸上都带了怒气,好几个壮汉挽袖子瞪眼睛:“你个老东西,不会说话就闭嘴,俺们村里的猪都比你有用!”
“没错!”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