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我说了,这事您不要插手!她不会同意的!”
“由不得她选,一个小小丫鬟,抬她做你贵妾已是高看她,难道入国公府还委屈了她不成!你那个祖父不靠谱,我也不靠谱吗?”江州公已经六旬有余,胡子全白了,枕戈待旦多年,心力憔悴,看起来像七十岁的老人,又因为醉酒,此时也晃晃悠悠站不稳,根本不像一个浴血沙场的铁血将军。
徐有继忙上前扶住,“祖父,表弟,你俩坐下说好不好?再说都醉成这样了,有事明日再议吧?”
徐礼一把推开他,“就你耽误事,早知你表弟有心爱之人,为何不说?”
徐有继佯装跌个趔趄,“哎呦!您有气别撒我身上啊!我多冤枉啊,这是子义叮嘱过的,我当然要保守秘密!他喝醉酒,自己说漏嘴,关我什么事啊!”
若不是今日席上醉话,徐礼怎么都想不到最近在江州闹出动静的菩萨娘子竟是陆允之原来的通房丫头,还是个爱而不得的通房丫头!
胡闹!外孙是谁!天之骄子!心头肉!他想要的东西岂有得不到的!
“一个女人而已,还由得她反了天!明早我就派媒婆上门,给你抬回府里,生米煮成熟饭,我看她敢说什么!”
陆允之头更疼了,他突然明白安歌为何急不可耐的说出那些狠话,她比自己更明白权势的霸道。
“外祖父,我是心悦于她,但强人所难万万不可,用权势逼人就范,我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那点富贵名利在她眼里不过云烟,就算您用刀把她架过来,这不情不愿的日子,她怎么肯好好跟我过呢?我又有什么脸面面对她!求您别添乱了,成吗?”
徐礼看不得外孙受委屈,“你!你们一家都死心眼!”
陆允之忽的抬头,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当年您叫我母亲和离,回到江州再嫁,她说是舍不得我,丢不下我,所以才留在京城,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可是,您不知道,她更爱我父亲,只是她那该死的自尊心让她不敢承认那份喜欢,总是和我父亲对着干,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生我时就亏了身体,还愿意冒险为父亲再生一子,不让父亲为了家族的血脉再去纳妾,可惜她死后,我那可恨的父亲才发觉早已深爱不自知,连我都不在乎,跑到山上宁愿对着天空念咒!去寻求转世之道,妄想能和母亲再相逢,您说得对,我们一家都是死心眼,他有多爱母亲,就有多恨我!因为,他觉得那场马戏是我要看的……”
徐礼浑浊的眼里含上泪,想起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一阵心碎,若不是庆帝相逼,女儿何须远嫁,何须受气,何须丧命!
他走过来,拍拍陆允之肩膀,“允儿,那不怪你,是你母亲大意,不知自己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陆允之三岁时,吵嚷着要看马戏表演,场上有很多骑术精湛的骑兵,他觉得不过瘾,说自己看书上有骑马叼羊的场景,十分热闹精彩,就命下人找来一只绵羊,县主一时高兴,换上骑装,打算在儿子和丈夫面前露露脸,也叫陆家人看看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
哪知,气氛正在高涨时,座下马儿突然受惊,将县主癫狂甩动,就算县主骑艺高超,也被颠了几十下才稳住,正当大家心跌回肚子里时,一大股鲜血如河流一样顺着县主裤腿流下,她呆了呆,人便失去意识栽下马去,肚里的孩子,张扬的县主都没有留住,当夜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