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歪着脑袋想了想:“留一点家里吃,剩下的卖了。”
这里的产量极低,一亩好地最高是一百八十斤。
他们家的三亩地,伺候的好,亩产大概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斤之间。
差一点的田地,一百二到一百五十斤,也有收成低于一百二的。
当然,这其中跟雨水天气变化都有关系,或多或少。
粮食上交一部分,大米脱壳要费用,还有损耗。
脱完壳的大米要分成两部分,精米和碎米,两个价钱不一样。
收一季稻子,普通人家能卖个八九百文,已经是顶天了。
贫苦老百姓想吃白米,都是买陈年旧米,家中新米拉去镇上卖。
米和杂面相比,杂面划算,一般都是过年买半斤或者一斤米,吃一回好的。
裴青生将鱼腮抠出来,鱼嘴里冲干净:“娘子,这鱼头真没啥肉。”
剁鱼头的是个高手,一点肉没留在上面。
“也有,就是少。”
谢茯转身去屋里织布,这匹布织完,要立刻换上,最晚十一月底去交货。
收拾好鱼头,配料切好备好,裴青生喊道:“娘子,都准备好了。”
“哎,稍等一下,马上就去。”
两人在家做着辣子鱼头,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杀人了!杀人了!……”
裴青生将做好的鱼头盛出来:“好像是钱婶的声音。”
紧接着外面又传来。
“杀人了,快来人啊!高翠珍疯了,她要杀我儿子!……”
谢茯一听,连忙放下烧火棍:“青生,我出去看看。”
那天几个人一块去砍柴,就见她的眼神不对劲,总觉得在酝酿什么。
来到门外,见郑桂花站在门口,连忙走过去问:“桂花嫂子,别是咱们那天说得话,翠珍嫂子放在心里了。”
“我让她别一直受着,可没让她杀人,坏了,这要是出了大事,我可就罪过了。”
郑桂花神色透着不安,脸色开始发白。
“小茯,要是被官府抓去,她会不会告诉县官大人说是听了我的话?我没让她杀人啊!”
“嫂子别担心。”谢茯安抚道,“翠珍嫂子不是说了,不为了自己也会为了孩子考虑,不可能真杀人,翠珍嫂子不会做出那种事。”
但谁也说不好,一个压抑了许久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击。
“桂花嫂子,你在家里等着,我去瞧瞧。”
回头瞥了一眼,田稻穗站在卧房前听着前面的动静。
压低声音道:“桂花嫂子,那天的事不要乱说,你就当没说过那话,没事的,真出了事,以翠珍嫂子的性子不会把你说出来。”
“再说还有我和青生呢,她真要说是你挑拨的,我们给你做证,证明你没说过那些话,田婶在后面呢,别让她看出什么。”
郑桂花后怕地挽着她的手臂:“嫂子后悔了,我瞧她可怜,才提了一嘴,早知道不多管闲事了,你去瞧瞧,别靠太近,小心伤着你。”
“哎。”谢茯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会有事,我去去就回。”
小跑着来到钱来弟家旁,太爷和里正都在院子中,脸黑的像锅底。
院子中有不少血迹,一把沾血的菜刀落在门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