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雨,来的快,下的也猛。
特别是琼州,一个夏天里,能有一半时间都在雨水中度过的。间或的还有雷暴,狂风。
总也不算是个适合长久呆着的地方啊!难怪先前几朝流放的犯人们一听到流放琼州的判决,就一脸死灰。
但是在走头无路的大雍朝廷看来,那就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了。总比双脚不沾地的在海上漂着要好千倍万倍了。等到稍稍安定了以后,朝廷中的重臣们就开始上书请示开科的事情了。
原本以为时机尚不算成熟的赵崇,也没有反对,只是顺着丞相的心意,试着宣旨了。邸报传到各地,光复不久的江东竟然也反响热烈。跋山涉水南下的读书人更是将这个偏居一隅的海岛上的州城填的满满当当。
看来这二十多年的沦陷,也没有消磨完这些论年纪都是到了北凉治下才出生的年轻人,遗传自父辈的执拗。
虽然比不上大雍全盛之时的盛况,但是一科也是取了三百多位或是寒窗苦读,或是家学渊源的儒家学子。当然那些和朝中百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家族子弟也有不少上榜。对于这样的情况,无论是丞相还是皇帝,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要是凭着真才实学考出的成绩,只要是真正的俊才,朝廷当然不会在意你是豪门纨绔还是寒门孺子。因为大雍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些能够治理地方的读书人。虽然有些仓促的直接就将上榜的大半书生送到了各地,但是空缺还是没有填满。
至于说细细的打磨,就真的是奢望了。现在的大雍,前方有四卫兵马在前,后方也有伤退的老卒和将领把关征召和整训的州府备兵。军事上也算是勉强能和被消弱了的北凉隔江对峙了。
但是在地方的治理上,依旧不比北凉用马蹄治理的时候好上多少。仅仅是少了一层跋扈的凉兵罢了。至于说夜不闭户,还差的远。这也和官员的缺失有着直接的关系。
暴雨冲涮着新建起来不过数年的行宫的瓦楞,在这些高低错落的瓦楞和重檐间又一丛丛的汇集成一条条的水龙,如匹练般的挂在听雨楼的四面。
楼里静静的听雨,观雨的也就是赵崇本人了。
自这座亭台建成后,自己倒是北上西去的早北面走了几遭。真正能闲下心来,在这里听雨的时日,算起来也没有几日。如今,春闱早已结束,迁都的事项似乎又开始在丞相府里开始谈论了。
临安吗?当然不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好选择。首先这座曾经的都城在名字上就没有好的寓意。至于工部以及户部官员们认为的旧宫尚在,可节省人工徭役以及银两的考虑,也并不北赵崇认同。
除此之外,就只有金陵了。
前朝几位出名的术士,都曾经仔细看过金陵的风水,也都异口同声的认为有帝王气。但是赵崇也只是心中冷笑不已。不见南朝百余年,国号就改换了四次吗?就连本朝在丢失了河北之后,仓促定都于此的时候,不也是未能安稳几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