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沈宴却又笑了笑,“陆同知卧病,我怎能趁人之危?刚才只是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
沈宴看着他一脸懵的样子,觉得莫名好玩。
平日里总是看他很严肃,沈宴就没见他笑过几次,如今这个懵懵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倒真有些违和。
沈宴不知道的是,陆绎面对案子和官员时确实是紧绷着脸,连笑也是官方的假笑,但是面对百姓和信任的人时,遇到高兴的事,他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
比如,那晚陆绎报答他的宴席上陆绎的笑。只是当时沈宴已经醉了,根本没看见。
“告辞。”沈宴拿上《说文解字》,转身离开了。
孟青原本不想再去送他们,可是沈公子终归还是来帮同知的,不能失了礼节,只好假笑着出去送他们,季英临走之前还给了她一个白眼。
回来后,看到陆绎又拿起了书看,想来应该是从床上拿来的,因为陆绎习惯把没有看完的书顺手放在床头。
孟青觉得他应该是没把沈宴的那几句话听进心里去,也就没有再提起。
“同知,御医嘱咐不能劳心伤神,要多休息才好。”
她走上前,倒了杯热水,放到了陆绎面前。
陆绎放下书,端起水吹了吹,“刚才沈公子所言,不必往心里去。”
陆绎看出了孟青的心思,继续说道:“能把这些话直接摆在台面上,总好过只埋在心底,却在暗地里设计。”
“我不是仅凭救命之恩就蒙蔽双眼的人,只是觉得他性格率真,值得结交。”
“结交?”孟青听到最后,有些震惊,“同知莫不是拿他当了朋友?”
陆绎看着手里的水,看到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的微笑,“有何不可?”
孟青皱起眉,“可是,先前他还……”
她想说先前沈宴还对他使绊子。
陆绎摇摇头,打断了她,“上次绑架一事事出突然,他完全可以见死不救,置身事外,可最后他还是选择救我一命。”
“不管是何原因,他都是因我陷入此局。”他语气平静坚定,“他说得没错,确实是我欠他的。”
在风萧寄来那封信时,陆绎还是只把沈宴当成棋子而已,但是在经历了绑架后,他对沈宴逐渐改变了看法。
孟青听完他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同知所言有理,是下官偏颇狭隘了。”
陆绎微笑着,是那种安慰的笑,“我明白你们对我的关心。现今陛下也派来了御医照看,你放心就是。”
孟青还要说什么,就又被他打断,“快去吧,莫要耽误了处理事务。”
“我如今卧病,还要辛苦你们了。”
“同知言重了。下官这就去,同知一定要遵照医嘱,按时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