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的话戛然而止，他疯狂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费肃，失声道：
“你知道？你知道那次的事不是意外？”
费肃与他四目相对，眼神清明，重重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报复我？为什么还处处退让？
费肃一眼就看出钱天想要问什么，他身子向后一仰，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他低声喃喃又似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啊……因为我从始至终都还是把你当成兄弟的啊。”
钱天的身体动不了，所以他此刻看不到费肃脸上的表情，但相处多年，从他的语气中钱天就已经可以明白一切。
费肃的话是真的，他并没有说谎，他……一直把他当兄弟？
半晌，钱天自嘲地笑了笑，“兄弟？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当年提拔副将，你宁可提拔外人也不愿意拉自己兄弟一把？”
费肃脸上浮出一丝惊讶，随即满眼释然。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两人关系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原因啊。
“费肃，少在我面前装你那副老好人的模样了，真的是受够了，你就是想压着我不想让我出头，想要我一辈子都被你踩在脚下！”
费肃拿起一旁的苹果慢悠悠削着，“当年上头找到我，说有意让你成为我的接班人，我极力举荐告诉他们你绝对有这个资格和能力，但是上头却有人持相反意见驳回了这个提议。”
“那个人的理由是你心性太过浮躁，还需要在基层磨练几年，我争取了，但是那时候的我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最后我只能求了一个三年，只要你在基层再好好表现三年，那个人就会投同意票。”
“所以那次提拔副将不会有你的名字，因为……”
费肃说到这，手中的苹果皮应声而断，他看着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有些恍神，怔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因为我认定你迟早会走到比我还高的位置，三年，真的只需要三年啊……阿天。”
这个称呼……钱天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听过了，他的思绪仿佛在这一刻被拉回了许多年前。
“费哥，我的梦想是成为全世界最最厉害的大将军，怎么样很厉害吧？”
“嗯，阿天很厉害，你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那费哥你的梦想呢？”
“我啊，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哈哈哈哈。”
两行热泪从钱天眼角无声滑落，他闭上眼，此时竟是连看向费肃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