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远揣着帖子,难得出了趟门。
谢府的张灯结彩,四处都是刺目的大红。
谢楠竹身穿金线喜袍,在周围人的道贺声中春风得意。
苏靖远黑袍墨发,肤白如瓷,冷嗤地端起酒杯:
“攀着荣阳公主得来的富贵命,如今又娶了郡主,谢将军可真有福气。”
一句话,浇灭了这桌的恭维气氛。
同桌宾客一时不敢出气儿,来敬酒的谢楠竹脸色亦是难看。
“誉国公体弱多病,想来不胜酒力,才喝两杯便说上醉话了……”有人反应过来后,笑呵呵地打圆场,将这幕揭过去。
苏靖远放下酒杯,转身离席。
春去夏来。
夏尽秋至。
京中无波无澜。
等到深秋十月,越国使臣来访大瑜。
宫宴中匆匆一瞥,越国太子梁玉皓和使臣邱鸣认出苏靖远的真实身份。
二人私下与苏靖远相见,双方核实种种细节后,解释了来龙去脉。
十月末,苏靖远以誉国公的身份假死,乔装打扮,跟随越国使臣离开。
离开前,梁玉皓问他:“大皇兄在大瑜数年,若要带的东西多,孤可命人提前去取来放进队伍马车里。”
苏靖远只简略吐出两个字:“不必。”
离开大瑜,他只亲手带走了一样东西——
窗边春兰。
等他踏上越国国土认祖归宗的时候,他刚满二十。
换作别家,已经是为人父母的年纪。
而他,才寻到自己的父母。
父皇和母后对他极好,言语间都是他幼时求而不得的关切,还有充满歉疚的小心翼翼。
他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隔阂难消,永远也做不到像皇弟皇妹那般和他们亲密。
反而是每次回寝殿,与那株不言不语的兰草独处时,心境最为平静温和。
回到越国,他的身子越发地好了,文韬武略,再不藏锋芒。
白秋霜想着给他定一门好亲事,可他却主动请缨去边疆作战。
梁千辰得知长子的决定后,定定地看了他很久,说了一句:
“吾儿肖父。”
之后,还是准了他去。
这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间,人人都知道越国出了位新的杀神——靖王。
靖王武艺高强,胸有谋略,更重要的是,杀伐果断,铁面无私。
同他一起征战过的将领都暗道:
此人一副白玉皮囊,心却是寒铁做的,没有半分温情。
越国西侧一带作乱的小国被全部平定,俯首称臣。
南征北战期间,苏靖远从空山那听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