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的核心是决定生产关系,包括生产、分配、交换、消费过程中的各种关系,生产资料是最基本的问题。微臣屯粮,并不需要去无休止的屯田,只要把粮食合理运用,实际已经打破生产关系,任何一个环节的颠覆,都会造成整个社会关系的重塑,快速的混乱、快速的收尾,微臣已经完成陛下皇权收拢了,您只需要等半年即可。”
“卿家的意思是,用价值六百万两的粮食济民,掳夺人心?”
“不,是把六百万两粮食重新分配,民心不可掳夺,只能创造引导,微臣即将亏损上千万两,天下权贵都在看微臣的笑话,岂不知他们已经失去了权力基础,陛下即将拥有乾坤独断的绝对皇权。”
“隐约听明白了,说到底还是掏空他们,充实我们,卿家自便吧,里外不过三百万石粮,不及京城漕运七成,朕等你的好消息。”
塞外大雪纷飞中,林威负手站在喀喇河套旁一座高山,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心中豪气冲天。
滦河附近三百里,到处都是冲天黑烟,他们开采煤矿炼焦炭、他们开采铁矿炼铁、他们开采石灰石烧硬土、他们修筑堤坝建造水力工坊、他们砍伐森林制造水力机械、他们点燃荒草开田…
全部在进行中,没有一项成功,天下权贵用五千年的历史见识看林威,当然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就算意会到,大概也会认为他需要十年之久,于是总收到一些询问、劝解、教导的书信。
林威却感受到一种纵横山河的磅礴权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只要有一点点权力,就能做一个杠杆,撬动天下大势。
土默特、察哈尔来劫掠?放心吧,他们只会守护这里,当自己派出密使,送给他们十万石粮,告诉他们以后羊毛要多少收多少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羊绒才珍贵,羊毛这玩意除了牧民粗糙滥制绳子、地毯、粗衣,消耗很少一部分,大多都没用,还有人收?还是有多少要多少?
羊群的价值瞬间被创造出来了,原来我们还有价值高昂的东西?天上掉馅饼,你不能反悔啊。
好极了,林威只不过用二十万石粮就把草原隐患解决了,黄金家族若想重启战事,恐怕所有酋长和牧民都不同意,来年再淘换一次羊毛,草原上‘羊吃人’的经济活动就出现了,黄金家族的统治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消瓦解。
然后水力纺织工坊迅速把羊毛制成毛线、再收购棉麻制作粗布,低价倾销进入中原,布商会跪下来喊爹,粗布作为大明‘中间货币’的基础被一击粉碎。
这…就是权力。
不可想象,不可逆转的权力。
当然,宛平侯还需要‘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