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叹气一声,又突然放松了,揽着张嫣对李尊祖笑呵呵问道,“尊祖知道我为何能猜到他们不会在运河行动吗?”
李尊祖眨眨眼,“走运河延后三日,说什么也赶不上秀秀祭日,只能快马沿着大官道一路狂奔。”
林威摇摇头,“错,英国公和皇帝两个月前就猜到我会走官道回京,所以神机营训练也不在顺天府,我也猜到他们猜到了,不用斥候查探,也知道会遇到什么。
皇帝和英国公也一样,他们不用查探河南情况,同样也知道我快到了,我们这算是双向奔赴的默契。
中枢权争说到底还是少部分人的游戏,小官人人都想回避仇怨,但大官真正想做大事的时候,有些东西回避没用,只能像稚童斗殴一样,既分高下,也分生死,做这个游戏的胜利者。”
李尊祖把他拗口的解释思虑了一遍,没有接着说,而是拱拱手郑重说道,“五千兄弟已经从东昌府进入真定府,侯爷身边同样是五千人北归,我们也有一万人,留四千人护卫娘娘和所有藩王入京。最迟午后出发,否则明晚无法回到京城。”
林威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尊祖,我们是兄弟,别这么紧张,两万人斗殴又不是什么大事,杀人是最简单的游戏,你得想想,他们为何非要如此阻挡我,还得想想,为何我非要如此头铁迎上去。”
“属下不需要想那么多,这是陛下和武勋最后的底气,砸烂他们,再没有权争,好好当官做事。”
林威无奈摇头,“估计京城大员和士绅豪商均认为本侯缺少威望,无法实实在在聚拢天下人心,某些人一定在暗中观察本侯的行为,幻想未来的朝堂中攫取什么样的地位最有利。
其实他们想错了,本侯不需要太多时间去传播声望,只需要绝对的武力护佑绝对的律法,挑最大的刺头一榔头搞定,他们自然会明白官场那一套人情世故的老思想过时了。
乡族、同宗、乡党、朋党、同年、同学、联姻、世交…等等一切官场狗屎关系,都需要一道闪电劈碎这千年的顽疾。”
李尊祖歪头想了想,难得露出一个笑意,“属下带三千人先行一步,人太多赶路无法奔袭,真定府等待侯爷。”
不是个好的捧哏,林威只能无奈点点头,李尊祖立刻告辞离去。
张嫣看着他的背影呵呵一笑,“郎君这兄弟很聪明,知进退,大明朝的聪明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想做人上人,结果搞得立场奇奇怪怪。”
林威拉着她下船,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子与那些藩王有屁可交流,只不过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罢了。”
“哦?”张嫣扭头俏皮眨眼,“懂郎君的人也许就在枕边,您难道不是为真正的权力架构做准备?”
“哈哈,没错,娘子非常聪明,他们都以为我回京会腥风血雨,其实一切早已决定,只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渡口距离府城还有三十里,两人来到准备的战马前,林威把她抱到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共乘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