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为没找到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夫人的狗。”
说完洪建平丢掉了手里的烟头,拿起牛栏山再次倒酒,白正义和范可可相顾无言。
沉默了许久,白正义咬了咬后槽牙。
“洪大队,要不你过来帮我吧,我现在开了个小装修公司,刚接了点项目,不说比你现在挣得多,至少咱不用怕这帮地头蛇。”
洪建平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放在以前,别说林登这种货色的地痞无赖,就是建材城的老板谢文庆,见了我也得点头哈腰,哪怕放到现在,我照样一只手打他们三个轻轻松松,那个拿着根铁牙签在手里甩来甩去的小伙,简直就是往我怀里送武器,我至于怕这几个烂崽吗?”
说到这里,洪建平缓缓弓下了腰,盯着手里的酒杯,眼神从麻木变得空洞。
“我怕的是我儿子寒假开学就要交的学费,我怕的是每个月还完房贷就捉襟见肘的余额,我怕的是我老婆知道我憋了一口气,每天都给我讲的笑话,我怕的是...”
“洪大队,过来帮我吧...”白正义再次发出邀请。
洪建平眼神重新聚焦,举着手里酒杯,轻轻摇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追忆半生。
“说来可笑,新兵连的时候我还跟当时的班长说,我要在部队里干到退休,不为别的,就是喜欢部队里的氛围,但是等到我儿子出生,我便不这么想了。”
洪建平摸出一根红梅,自顾自的点上,继续说。
“我很矛盾,因为有了儿子就要当逃兵,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但是每一次我老婆发来儿子的照片,想要退役的想法就愈加强烈,但我已经不是新兵了呀,我是带兵训练的教官呀,手底下还有一群刺头等着我收拾呢。”
洪建平说到这里,已经眼角带着泪花,眉毛拧作一团。
“后来我找到政委说了退役的想法,政委没有骂我也没有劝我,他说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政委还要帮我写推荐信,问我退役之后转业到地方想做什么,他建议我的性格适合干刑警,我说算了,我怕三拳打死镇关西,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干消防。”
白正义与他碰了一下杯子,二人一齐仰头干掉。
洪建平喝的太急被呛到,咳出了眼泪,范可可从包里翻出面巾纸递了过去,洪建平伸手接了,想要笑一笑,却不小心笑出了个大鼻涕泡,连忙拿纸巾捂住,尴尬的指着空酒杯:“这酒真辣!”
白正义第三次发出邀请:“洪大队,过来帮我吧,我是认真的。”
洪建平擤了鼻涕的纸巾捏在手里,不着痕迹地荡过眼角,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松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