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嗑着瓜子,嘴皮上下翻飞,躺在摇椅上,笑的乐不可支。
宋南絮坐在一张矮几前,一面比对着竹篮里新鲜捉的虫,一面写对症的处理法子,浅浅点头算作回应。
她这段时日,省得每日来回跑,就在茶园住了下来。
每日上山各处查看茶树的情况,教教茶农一些冷僻的茶树护理妙招,其余时间就将这些虫都归类命名,起虫的原因,应对的法子。
吴管事瞧她写的认真,侧身看了眼,抿了口茶笑道:“宋姑娘的字,一日写的比一日好了。”
“您这说的我都要脸红了,我的字都能赶上狗爬了,眼下只能让别人勉强识得。”
宋南絮看着自己勉强端正的字,略有几分不好意思。
“哎呀,这也是进步嘛,再练上几年,定然会更好。”
吴管事看了眼桌上圆滚滚的虫,身子立马又倒回去点,这玩意也就宋姑娘这能般面不改色。
“如今茶树也抽芽了,这几日封园打了药,吕良说虫少了不少。
我今儿又去瞧了,上头烧毁最厉害的那一片,也都冒绿叶了,瞧着都喜人,老爷前几日闻信得知茶树抽芽了,来信说过几日忙完要亲眼过来看看,宋姑娘,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吴管事说起此事,看向宋南絮又多了几分赞许。
茶树台刈后十来日,又遇了暴雨。
宋南絮冒雨带着众人上山开槽修沟,将水引到山下,这才保住那批茶桩没烂根。
只是她淋雨受了风寒,又病了七八日,人都瘦了不少,瞧着让人心疼,倒让他想起自家的女儿了。
“是大伙的功劳,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当时在山上,茶园的人都是泥水里滚的,不少人还摔伤了,还在挑泥开沟的,有几人现在走路都还不平整。
自己只是淋雨烧了一场,卧床有丫鬟伺候,补品调养,与他们比起真是算不上什么。
想到此处,宋南絮搁下笔,看向吴管事,“对了,李婶她儿子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我前两日瞧着他面色不好,您送来的山参还剩了半支,便自己做主送了给他了。”
吴管事听了咂舌,一阵肉疼。
这野山参还是老爷得知宋姑娘病了,特意从他开了库房送来给她补身子的。
小小一根便值近百两。
她就这么转手送人,不知该说她大方,还是憨傻。
“怪不得这短短月余,整个茶园的人都是宋姑娘长,宋姑娘短的,哎呦,就连李婆子家刚走路的小丫头都成日姑娘,姑娘的追······”
“姑娘,姑娘!”
采蓝拎着裙摆欢快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瞧,我可没说假话,话都没说完就有人唤了。”吴管事笑着打趣。
采蓝上前,瞧见吴管事,福了一礼,“吴管事,您又来了啊?”
“嘿呦,你这妮子,我来你还不乐意了?”
“哪里是不乐意,是可怜我们姑娘,耳朵都要被您念出茧了。”采蓝鼓着腮膀子,低声嘟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