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米下的石板路面上传来一声重重闷响,洛尘微微偏头,拍在地面上的人形四肢扭曲。
他淡淡转回眼看了看窗沿,自己的情况更不怎么乐观。
他整个人挂在窗外,脚底悬空,本来一秒钟都用不上就能翻回屋子,可现在身体不怎么听使唤了。
他闭上眼,左手指尖忽然滑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抓不住窗框一般,不受控制地无力垂下去。
夏夜的风还是很热,暖融融地吹过去,却像是药的催化剂。
指尖越来越凉,视线越来越模糊。
庄园里温黄的灯从背后投照过来,洛尘浓黑的眼睫垂着,所有情绪都隐没进看不清的昏暗阴影里。
毫无预兆的,他忽然松开了唯一那只握着窗框的手。
霎那间所有贴在窗户上张望的人纷纷惊得一抖,尖叫声几乎划破夜空。
刚才洛尘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解决了管家,说到底他们从开始到现在的安全都托了洛尘的福,可此刻只能眼睁睁看人掉下去。
“干嘛呢?”
肩膀骤然一痛,下坠的趋势倏地停止,洛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闻声抬头。
有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得几乎掐进皮肉。
洛尘又愣了两秒,才抬眼顺着那筋骨绷起的手指向上看去。
说话的人半边身子都探出了窗户,刚才听声音是在笑的,的确,那嘴角的弧度弯得也很散漫。
“同归于尽显得多没档次啊。”
“……”
仲夏的温度连晚风都蒸得人头昏脑涨,眼前的人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如潮般的热意从后颈弥漫而起,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向心口,似曾相识但却明明是第一次出现在记忆里的感觉。
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洛尘闭了闭眼才重新抬头看过去。
他没想到会是吴意,不,准确的来说不应该是某个人。
在“猎人”里,他是活的解剖体,供研究员随时探查。
就因为身上藏了个自己都不知道,却能颠复世界的秘密。
他太重要了,他决不能死。
因此这十几年里,有层出不穷的人和仪器不分昼夜,专门用来看管他的安危,可在这有固定算法模式的系统里呢?危险不会对任何人有优待,所以他想知道那些人究竟会怎么阻止这里的意外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