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很久都没有流通,泛着陈旧潮湿的霉味,闷热得难以呼吸。
洛尘认真听完了吴意说的话,但他给不了答案。
因为关于试验的全部记忆只来源于一封信,甚至更准确的来说,那是封遗书:
【展信佳
我们亲爱的儿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封信。
真的,很抱歉不能再陪伴你,很抱歉我们做了不该进行的工作,很抱歉我们自私地为了让你可以活下去,只能将你变成试验的钥匙。
这也算是我们对他微不足道的弥补……】
剩下的话大多都是不舍和嘱咐,而那四个抱歉却决定了他从此急转而下的人生。
在“猎人”的这么长时间里,他的确像期望的那样没有死,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轻松的死或许更是奢望。
他的记忆从那开始也出现了差错,对父母的回忆就像是摔坏了的拼图,残缺不全,每当他的视线移动到父母脸上时,那里就像泡过水的墨汁,氲得模糊不清。
但也因为这先斩后奏自损八百的措施,秦叔那帮人在狐狸尾巴露出来后,用了将近十年也仍旧没找到钥匙在哪。
可于此同时,他对这个试验了解非常有限,毕竟连思维都被监控的人,能做手脚的时候屈指可数。
而在这封信里,除开他身体里的东西之外,同样让人在意的还有那个:对“他”微不足道的补偿。
“他”究竟是谁?
到底为什么要补偿......
很多年里,洛尘觉得自己就像只眼前挂了块血肉的野狗,追得红了眼瘸了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命还在,但屁用没有。
光线在楼梯口往下的十几阶后逐渐一片漆黑,似乎被身侧粗糙不平的石壁吸收殆尽。
洛尘答不了,吴意也不追问,就算明明白白说了被蒙在鼓里的难受,却也像之前每一次给他留足了空间。
于是他们就这么一起沉默地走下去。
沿路的石壁笼着脚步声的回音,洛尘却一直在深重的寂静与昏暗中无人回应。
“你......”吴意忽然转回身准备说什么,洛尘却忽然迅速抬手,抓着他的胳膊往身侧拽了下。
“怎么?”但是没人回答,因为洛尘没能看清他的口型。
他们刚从光线充足的地方下来,但楼梯转了个弯就把那唯一一点光源阻断了,四周的物体黑成一片,连周遭的棱角轮廓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