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乾隆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那雕刻着龙纹的威严龙椅之上,身姿挺拔却难掩周身散发的冷峻气息,双眸深邃似幽潭,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情绪波澜。
不多时,小路子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领着纯妃和永璋缓缓步入殿内。
二人刚踏入殿门,便径直跪地,俯身叩首,“臣妾(儿臣)给皇上(皇阿玛)请安!”
乾隆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淡淡地从他们身上扫过,犹如冬日里的一抹冷光,不带丝毫温度,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都起来吧,寻朕所为何事?”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心生忐忑。
纯妃身姿婀娜地优雅起身,莲步轻移,身上的绫罗绸缎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婉转,却又好似暗藏着丝丝缕缕的机锋:“皇上,臣妾近日瞧着永璋脸色苍白,精神也不甚佳,想来是身子骨一向孱弱的缘故。
这冰嬉之会多在户外,寒风凛冽如刀割一般,臣妾着实忧心忡忡,生怕他这一去,万一被那寒风吹着,感染了风寒,臣妾可要心疼坏了。
故而斗胆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莫要让他去观看冰嬉了,还望皇上垂怜。”
说着,她微微抬起眼眸,眼中泪光盈盈,似是饱含着无限的母爱与担忧,可那眼神深处却又隐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永璋静静地站在一旁,听闻额娘这般言语,心中焦急万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那稚嫩的脸庞涨得通红,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之中。
刚欲开口辩驳,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紧咬着下唇,以至于下唇都微微泛白,那被揪紧的衣角早已满是褶皱,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挣扎。
乾隆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心中洞若观火,又怎会瞧不出纯妃的那点小心思?
这些年永璋向来乖巧懂事,从不轻易向自己开口求什么,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角落里,如同一颗无人问津的明珠。
如今难得他对这冰嬉有了兴致,那眼中闪烁的渴望之光又怎能逃过乾隆的眼睛?
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又怎忍心不成全儿子这小小的愿望?
况且这冰嬉乃是大清祖上传下的传统,八旗子弟皆应参与,这既是强身健体之道,更是铭记根本之举,关乎着祖宗的颜面与大清的传承。
永璋身为朕的儿子,大清的儿郎,朕岂会相信他真就如此体弱不堪,连这点寒风都经受不住?
乾隆缓缓抬起头,双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威严,仿若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让人不敢直视:“纯妃,你莫要再说了,冰嬉乃我朝传承已久的传统,意义非凡,岂是能随意推脱的?
朕知道永璋的身体状况,所以这次他不需要下场,只是在一旁观看而已,你不要再以他身体不好为理由横加阻拦!朕相信他定能经受得住这区区寒风的考验。”话语掷地有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不容置疑。
纯妃心中一凛,聪慧过人的她又岂会听不出乾隆这言外之意:若想继承大统,连这点寒风都经受不住,日后又如何能担当起这天下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