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瞧着其他几个人或皱眉,或忧愁的表情,说道:
“正巧你们来了,也省得我挨个和你们道别了。”
周楠送她们到院门口,抬眼瞧着天空中的大太阳,幽幽舒出一口气。
转身的时候,就瞧见叶桐桐抱着刚睡醒的光崽,目光灼灼地看他,“楠丫,我们真的要回家吗?”
周楠上前给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压一压,“嗯嗯,收拾好东西就走。”
叶桐桐顿时笑的开心,“太好了。”
她怀里的小光崽似能感受到妈妈的开怀,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桐桐的笑脸,也发出咯咯笑声。
周楠的动作很快,家中的东西收拾差不多,余下的食物被她打包收入空间,特意坐了小巴车准备去看荣叔。
上车的时候,周清黛也在,她坐在前方,身侧围着几个笑脸相迎的军属们。
周清黛搂着自己的儿子,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显然对她们的示好并不接受。
那几个军属丝毫不介意,依旧说得热络,瞧见周楠,她们的笑声为之一静,表情古怪,努努嘴,谁也不说话。
等车子发动后,才有人说,“周同志,刚听吴阳说,你要去火车站接您父亲和哥哥,听说您妈妈也要过来对吗?”
周清黛面色有些苍白,听闻狠狠瞪了怀里的吴阳一眼,小孩子顿时抖了抖身体。
旁边的人瞧着她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打圆场道:
“哎呦,说来上次我瞧见您的父亲文质彬彬,相貌堂堂,也是个文化人吧。”
“怎么?你有想法?”周清黛仰着下巴,斜睨着说话的那人。
之前瞧见她尴尬的满脸通红,才收回目光。
她最烦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去年时对她鼻子不是鼻子,如今倒上赶着讨好,无端让人瞧不起。
余光瞥见坐在后方窗户的周楠,她眼中的烦躁又多几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似乎陷入了关于周楠的旋涡里。
她总是无端端觉得,这个人不该活得这样幸福,周楠就应该烂在泥潭里,怎么会向阳而生呢。
可事实证明,每一次她们的相遇,吃亏的就是自己,猛然回首,她才发现,自己这十年,竟然过得如此糟糕。
可偏偏她要在哥哥父亲面前表现出幸福,在那个背叛她的母亲跟前趾高气扬,她是天之骄子周清黛啊,怎么能够活得狼狈呢。
她不能输给周楠,想到这里,她嘴角带笑,现在她不就赢下一局吗?
去年对周楠笑脸相迎的那些人,不都要对她示好微笑嘛。
当初生完孩子,在医院发生那件事情后,她就被人强制丢入了精神病院,如果不是她对吴修远服软,也许现在她还活在那种可怕的环境里。
周楠扭头看向车窗外,梧桐树上枝丫曲折苍劲,比往日还要早的暖和气流让他们已经发出嫩芽。
街道两侧干净整洁,许多灯红酒绿的牌子都换得简洁明了。
往日时髦摩登的人们也变得有些沉稳低调,在这个焕发新生的早春,整个城市都显得几分肃穆。
周楠不知道朱博文他们有没有发现书本里的支票,也不知他们是否安全到达。
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在不停地变换,被这个时代往前推动,一步一步地走向属于自己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