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让你亲眼看着沈家落没,看着自己变成无法修行的废物度过余生来得折磨?
说罢,也不顾沈峰,她转身朝着容氏过去。
她扶起容氏二人,细细检查一番,确保没有大碍,悬着的心这才徐徐放下。
“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会想着出来,还不将沈贺带着一路。”
容氏摇摇头,只说那日脑子浑浑噩噩,一直有个声音叫她们往府外走,行过热闹的正街,至偏僻羊肠小道,就遇上了童笙。
之后更是没什么印象,再回神时就到了沈家。
容心转头,看着此刻一言不发的童笙,抬手挥出一道气刃,掀得他倒飞出去,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童笙捂着心口闷哼,齿缝间都是腥甜的血液。
容心走过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之对视。
她冷笑一声:“你姐姐总说你们瞳术师一族,不得家族教导,难有提升,如今看来,你的瞳术远比你姐姐天赋更甚。”
“咳咳……呵……真是多谢丹师大人夸奖了……”
少年人仰着头,不怕死地扯出一个笑脸,带着深深讥讽。
“你能诱导我阿娘和弟弟来此,想来给一个年迈的老太布下幻境,也不是难事。”
容心看不惯他这副嚣张模样,加重了手上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疼得童笙太阳穴青筋跳起,冷汗涔涔,
“贺老太的死,也是你做的吧。”
她语气肯定。
童笙嗤笑一声,漫不经心:“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容心脸色一沉,抬手对着他脸就是一拳,童笙左边的大牙直接飞了出去,一口粘稠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牵扯着大脑神经钝痛。
“你做这些图什么?为了报沈家收留之恩?”
“说起恩情……若非我,你早已死在三年前那血角犀口中,也不见你对我心存感恩,反倒处处置我于死地。”
少年人歪着头,垂着眼眸,好似思考着什么。
他图什么呢?
自记事起,自己就一直跟随着童闽婆婆逃亡,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他是生长在底层的阴沟老鼠,见过烧杀抢掠,见过无底线的人性,也见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如何将他们当做蝼蚁般逗弄。
花巷里女人的哀嚎,朱门前被活活打死的老翁,灾荒时差点被砍碎分食的自己……
他厌恶这个世界。
童闽婆婆在世时,他也算为她而活,将她视作活下去的希望,为病重的她偷草药,努力地向上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