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仁慈的人不用,他们似乎天生就拥有一种力量,能原谅一切。他们看似强大,却又无比脆弱。” 锦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倾诉着,这些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语,仿若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时至今日,锦侯仍在心底反复叩问,这究竟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周三的念白,那口吻,那神态,与惟丏是如此相似,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小仲马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生父大仲马,尽管这缘起于父亲曾经的风流韵事,让这份父子相聚多了几分酸涩与尴尬。小仲马用《茶花女》书写自己的身世,描绘自己的情人,那笔下的故事,既是他个人情感的宣泄口,也是对命运的一种抗争。或者说,小仲马就是茶花女,他屈从于父亲带来的命运安排,也屈从于自己内心的情感纠葛,以这种独特的方式,与未曾谋面的父亲达成了一种和解。这看似没有复仇的宣泄,没有跌宕起伏的前因后果,却让整个故事回归到一种简单、平常却又温馨的基调。读着这样一个故事,能让人感受到父子之间那份跨越重重阻碍、相互守望的深情。就仿若某天,风烛残年的大仲马拖着孱弱的身躯,来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孩子门前,轻轻叩响那扇紧闭的门。彼时的大仲马,早已没了往日的荣光,而小仲马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他毫不犹豫地将父亲迎进家门,让他得以安度余生。这般情节,反倒更契合传统中国文化里,那种因血缘纽带而产生的奇妙情感反应,那是一种深入骨髓、难以言喻的眷恋与包容。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很让人困惑,我知道这是一种反理性的情感。” 锦集微微皱眉,像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仿若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些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
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中,那个轻生的少年,为自我而呐喊,为了炽热却爱而不得的情感,决然走向生命的尽头。初读时,锦集只觉荒唐,甚至嗤笑:“大约是个傻瓜吧。” 可如今回首,却惊觉那种极端背后蕴含的纯粹,与自己内心深处某些隐秘的角落竟如此相似。他开始反思,是不是每个人心底都藏着这样一份不为人知的执着,一旦被现实碾碎,便会走向毁灭的边缘。
“我讨厌《复活》里面那些反反复复的揭露与思考,列夫?托尔斯泰太过克制了。除了反复地探讨义与不义,我很难感受到书中人物的鲜活。” 锦集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他渴望在书中触摸到真实的人性,而非被道德说教裹挟。“作为全书最大的伏笔,也是一眼就能让人察觉的,永远是那些陈旧的追忆。读着那些文字,我仿若看到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头,满心充斥着仇视。” 锦集微微摇头,满脸的无奈。
列夫?托尔斯泰先生,其一生最为奇幻也备受争议的地方,莫过于在一个雨夜,他决然离家,流浪在大街上。几天后,他孤独地死在街头,死前还固执地拒绝让妻子见最后一面。他与妻子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早已被世人扒得一干二净。晚年的他热衷于慈善,无偿为公益组织撰写小册子,可妻子却时常对他大呼小叫,他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忍受,鲜少还口。多年后,妻子对子女说:“你们父亲的死,是我的错。” 或许,他本可以向妻子倾诉,本可以化解那些矛盾,可他贵为伯爵,一生都在思考人性、道德与社会的诸多问题,那些思考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痛苦不堪。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面对狂风暴雨,他仿若在内心深处完成了一场自我救赎,跨越了阶层的束缚,放下了那些执念,不再仇视自己。从他的遗愿来看,他最终回归了平静,接受了自己对妻子的鄙夷、厌恶,而非任由仇恨蔓延。他明白,厌恶是源于自己晚年所遭受的不快与尊严的践踏,而仇恨,很多时候不过是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一直认为这世上没什么值得真正仇视的,因为有没有你,世界都照样运转。而厌恶,不过是自己内心的一种情绪,只与自己有关。” 锦集的声音渐渐平静,仿若参透了些许人生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