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个相顾无言,夏德良沉默好久才道:“言言,是我太贪心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糊涂了。”
夏言知道,对于一个想做孝子的人来说,跟父母进行情感上的切割,有些痛苦。
她又下了一剂猛药:“爸,对你的父母来说,你原来是五分之一,大姑去世了,你现在也只算是四分之一。对你的妻儿来说,你是唯一。自古幼童无父母,称之为孤儿。成人死了孩子,最多说一句‘这孩子是个讨债鬼’,然后就丢开了手,毕竟还有别的孩子。”
夏德良猛地抬头,他的嘴唇有些哆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现在面临的局面是妻儿要跟他离心,他不能丢弃妻儿,只能舍弃父母。他正在内心做挣扎,女儿的一席话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将他炸醒。
是啊,父母没了他还有别的孩子,可孩子们只有他这一个父亲,妻子只有他这一个丈夫。
夏德良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想通了一般,他纠结了一个多月的心理问题迎刃而解。
忽然,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一个多月的瘫痪生活,将他的精气神彻底打压了下去。
他现在就是一个颓废的残疾人。
夏言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慢慢道:“爸,你相信我,我也愿意相信你。我们家没有蠢人,只要能一条心,我们的日子很快就能过好的。等你将来重新站起来,混好了,家财万贯,你愿意孝敬父母帮衬兄弟,谁都没资格阻拦你。现在你自身难保,先让你的兄弟们去孝顺父母吧,你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大孝子,可以歇歇了。”
夏德良感觉自己这样在女儿面前哭不好,连忙捞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道:“言言,爸听你的。”
夏言嗯一声:“那你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夏德良又擦了把脸:“你大伯父说,想入伙咱们家的机器。”
夏言略作思索后问道:“是不是他不想拿钱,想空手套白狼?”
夏德良感觉有些羞愧,他的兄长居然能提出那种无耻的要求:“你大伯父说,他出一半的钱入伙。但他现在没钱,先欠着,等我们挣了钱先给他分红,然后他用分红还给我们入伙的钱。等还完了入伙的钱,以后挣了钱就要分他一半。”
饶是夏言上辈子见过很多无耻之人,还是被夏德峰这种做法惊到了。这不不光是空手套白狼,这是极度的无耻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