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嗯一声:“我知道她是无辜的,所以才想逼她主动离开那个旋涡。兄长做了错事,父母怕得罪人,推她去劝和当恶人。她心里不清楚吗?她清楚,她只是想做烂好人。她这方面跟爸一样糊涂,一心一意想为大家庭付出,却忘了自己的小家才是最重要的。我说句诛心的话,如果爷奶真的在意她,就不会把她拉进去劝架,最后爷奶做了好人,二姑里外不是人。杨家姐妹现在肯定个个都恨她,明儿又要在背地里骂她生不出孩子!”
夏言的话一出口,站在窗外的夏德慧感觉自己的脚步十分沉重,侄女的话像刀子一样插进她的心里。
她何尝不知道,这事儿不该她管,但娘家只要出现任何事情,父母第一个把她拉回去帮忙处理,从来不会问她过得好不好。哪怕偶尔担心她,也是怕她没有亲生子守不住这家业。
屋里面夏言的话继续传了出来:“哥,有时候我感觉非常难过,二姑、妈,她们对娘家贴心贴肺,可她们始终是个外人,永远得不到父母的真心。我现在年龄还小,等我长大后大概也会跟二姑一样,娘家无处安置身体,婆娘无处安置灵魂。不管在哪里都是个外人,有了不好的事情,第一个拉你出来背锅。”
夏德慧听得越发难过,结婚十几年,她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她只是按照世俗的要求去做个人人认可的好女儿、好姐妹、好儿媳、好老婆、好母亲,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也从来没求过任何回报。
屋里的夏立民开口道:“言言,我很抱歉,我不能改变这个环境。我只能向你保证,不管你多大,我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夏言笑了一声:“哥,你不用给我保证,我并不在意这些。将来我会离开这里,去往很繁华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自己做户主,我可以不用依靠男人,我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
夏立民并不清楚妹妹真实的想法,仍旧安慰她:“言言,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二姑她没读过多少书,她可能不明白你说的那些道理,她只是遵循社会规则,我们不能说她有错。”
夏言又叹了口气:“这就是最让我为难的地方,我想让她独善其身,却跟她的观念发生冲突。哥,你别管了,今天确实是我冲动了,明天我去跟二姑道歉。以后我尽量拦着不让她回娘家,什么时候娘家没有糟心事了,她再回去吧。她只有赡养父母的义务,没有赡养兄弟的义务。”
夏立民笑起来:“你这话说的我脸红。”
夏言侧首看着夏立民:“你不一样,你从来不认为我帮你是应当应分,这是最大的区别。而且,你也在照顾我和月月。如果不是你一直无条件支持我,我也不敢经常胡闹。”
说完,夏言从抽屉里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盒子,起身走到夏立民身边:“伸出左手。”
夏立民很听话地伸出左手,夏言打开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手表戴在他手腕上:“我买表的时候让店家截掉了两块链子,应该正好和你的手腕径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