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宗离开了阳州,生意大不如前,好歹还跟着姜庭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钱没有太多,小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他就这一个女儿,现在疯疯癫癫的,他也心疼,三不五时给女婿打钱,希望女婿能对女儿和两个外孙好一些。
余涛一辈子不可能升上去,上班就摸鱼,下班就带孩子,照顾老婆,问老丈人要钱。金露露发疯,他就带她去看精神科,给她吃药。
吃药的时间久了,金露露不再发疯,但她会长时间一个人枯坐。她基本上不出门,她因为得病,没法上班,单位照顾她,给她开基本工资,每到年节的时候还来慰问她。
又过了几年,某一天,余涛回来的时候十分高兴:“露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金露露今天状况不错,正在吃水果,闻言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啊,你升官了?”
余涛毫不在意金露露的讽刺:“我升官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老同学升官了,陆战鸣,西北长安二把手。我听说他舅舅以前在那边待了好多年,啧啧,这一去西北,不可限量啊。”
金露露吃水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讽刺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又不是你爹。”
余涛瘫坐在沙发上:“我倒是想有个这样的爹呢,可惜没这福分。他妈的,陆川美这老娘们真缺德,要不是她心黑,咱现在就有大靠山了!”
金露露继续啃水果:“天生没那个命,你就别做梦了!”
余涛凑过来:“我说露露,你怎么是个死心眼子,好歹是老同学,你把关系搞好点,我们日子也好过点不是。”
京市这个地方,没有靠山的日子太难过了。自从老父亲退休后,余涛的日子那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金露露眼睛一翻:“你愿意捧他们的臭脚你自己去,别叫我。”
余涛见她破罐子破摔,骂骂咧咧去厨房给两个孩子做饭。家里现在穷了,他一个事业单位普通职工,工资低,保姆已经辞退,他自己给老婆孩子做饭。
外头人经常开玩笑,说余涛风流潇洒了半辈子,人到中年开始收心,一心一意照顾老婆孩子。
又过了几年,有一回,吴朋回京,去梁海洋家里吃饭。正吃着呢,外头突然来了个男孩子,说是要找陆书记。
梁海洋跑去开门,一看到孩子,乐了:“小龙啊,怎么这时候来了?”
十六岁的余小龙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梁叔,我,我来找陆叔。”
梁海洋心里啧啧两声,这又闹什么幺蛾子呢。行吧,来都来了,一个孩子,撵走也不合适。
梁海洋把余小龙带进屋,屋里认识这孩子的人不多,吴朋也不认得。
余小龙进屋后就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面带微笑,戴着眼镜,说话声音温和,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个学者。对方身姿笔挺,不像爸爸那样挺着大肚子,而且,他头发乌黑,没有秃顶,脸上也没有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