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砚微顿,还是没有弗了她的意,走上前来,又在朝歌示意之下,坐在龙榻边。
“近日,你可曾见到云州州牧递上来的折子?”
作为文可定邦,武可退敌的人才,微生砚比起那些只长四肢不长脑子的武夫多了些心眼。
一听皇帝这话,他心下就有了考量。
“见过。”
朝歌面色苍白,虚弱的握拳低咳两声,弯弯唇角。
“未登基之前,我就见过云州递来的折子和贡品,不愧是富饶之地,每每年供,都能得占敖首。”
微生砚若有所思。
“云州乃是世家王氏之族地,州牧也是王家嫡支子弟,十二皇子的母妃也是王氏女。”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牛头不对马嘴,但奇异的是,对方都能听懂。
“云州之所以富饶,就是矿业发达,这才让王氏一族发展神速。”朝歌笑意加深。
微生砚接上,“云州的盐利,也比旁的地方高出三成。”
这是他私底下查到的。
朝歌瞳孔深黑,专注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自己是她心中唯一的错觉。
“爱卿啊,我真可怜,国库中积攒的财物,还没有一个世家的存银多。”
她状似玩笑的说。
微生砚瞧着她狡黠的双眸,唇角微扬。
“天下皆归皇上所有。”
朝歌摊手,“可云州每年交上来的岁供,还不足他们获利中的一半。”
该说不愧是世家吗?
赚起钱来,可就不嫌弃浑身铜臭了。
甚至胆子大到造假账本。
也就先帝蠢到发觉不了。
朝中的人精哪个没看出来?
“皇上,觉得该如何?”微生砚脑中划过无数个铲除世家的法子,但都弊端太大。
都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就算是将世家拉下马,大周也要元气大伤,到时候,边境肯定会有动乱。
朝歌忽的拉起微生砚的手。
他先是下意识的抗拒,被朝歌拽住,而后皱着眉,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忽略手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爱卿!”朝歌语调算得上夸张,满眼笑意。
“跑一趟云州如何?”
她从圆枕下摸出一张信纸,塞进微生砚袖中。
摄政王轻轻扬眉,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趣味,向前倾身,顶了皇帝一句。
“世家可不好对付,皇上,臣可不想,沾染一身麻烦。”
朝歌收回手,若有所思。
“好说。”
她笑的眯起眼,凑到摄政王耳边。
微生砚浑身一僵,迅速向后退去,却被小皇帝扯住衣领。
“哎,凑近点说啊!”
她肤色雪白,距离一近,不但细腻到毫无瑕疵,还传来浅淡的幽香。
摄政王化身成为一尊雕像,小皇帝附在他耳边讲悄悄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声音压得极低,故而每每张口,都有气流吹进耳中。
“你之所以没有出手报复老皇帝,是因为你父亲临死之前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