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坐在松山翠岭环抱的屋舍门口,看着坪上的小孩子戏耍。
他的目光从孩子身上转到面前的案上的纸笔上,他正在写自传,写自己在海洋里的五百年的经历。
他写到龙趸石斑鱼放自己那里就写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心口有点痛。
那年那日,九姑忽然表情复杂地见他,告诉他龙趸石斑因为修仙历雷,被雷爆亡了,他愣了,心里说不出是悔还是惋惜还是心痛。
石斑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他为人仗义,不惧生死为自己仗言直言,直接跟武氏硬扛,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处境,后来也一直在帮自己……
都怪自己劝他不要吃灵药,不要被武氏控制,结果,他没有获得长生……
一个英俊帅气的后生出现在坪上,钟毅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他也没想到自己和石头的关系会迅速突破,懵懵懂懂不到半年时间就嫁给了他,原本是打算与他做兄弟做家人的。
一切都发展得自然而然,连自己都觉得莫名,也许这大概就是缘分天定吧?
石头来到他身边,看了眼他写的东西,宽厚地笑了笑。
这时,钟毅发现他脸上有道黑灰,不禁一笑,“你看你的脸。”
石头看了看乌漆嘛黑的手,特意把手往脸上一抹,他的脸就更花了,钟毅笑得更苦了。
自打自己教了他火阳功法后,他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疯狂地练习火功,而且见火就钻,特别喜欢火。
后来他开了几间窑场,烧瓷器,烧砖,烧瓦,凡跟火有关的职业他都会去尝试。
有时候他会睡在窑场里,甚至窑火之中,经常搞得墨漆老黑,逗得钟毅咯咯笑。
钟毅见他想动自己的手稿,连忙推着他去洗手。洗完手,两人回到屋檐下。
石头拿起钟毅的手稿,走马观花地翻了一遍,说,“你在海里那段经历那么不愉快,写它干嘛?”
“那些经历我都快忘光了,所以要写下来,留做纪念,将来想看的时候就看看,五百年吔,把过去那个钟毅留在那里。”
“你写了离开东海的过程和缘起东海的故事,下一篇准备写西海的故事了?”
“已经写了西海,我写到半中央时感到西海我师父他们好像在历练运功,干扰到了我,所以我就先写了我师父的故事。”
“哦。”石头夸张地向天空喷了束火,然后说,“有必要写吗?还不如跟我去玩火。”
钟毅笑,“玩火这个词可不好。”
“谁叫你教我火功,那么好玩的东西,”石头收了火,继续翻书,翻到最后一页说,“我很好奇下一步你会写什么。”
钟毅叹息,“我写不下去了,心里有点难过。”
石头转了一转眼珠子,说,“难过什么?难过见不到海里的朋友,还是——见不到龙趸石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