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郎的弟子?”
裴行俭挠了挠头,不解道:“你也姓颜?也是曲池坊颜府里人?”
高个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原先是一个药童,是大郎给我脱了贱籍,如今是孙神仙手底下的一个记名弟子,孙神仙给我起名连翘,小时候被卖时候不记事儿,我也记不清自己祖上是姓什么。
所以当时落户的时候官吏问我姓什么,我就自作主张地说了我姓颜,如今叫颜连翘。”
说了指了指嘴唇,笑道:“因为这儿曾经受过伤,看起来翘翘的,所以大伙都叫我翘嘴,小郎君您是贵人,以后见我了叫我翘嘴就行。
可莫叫我兄台,小的没有那个命,也端不起来,来来,跟来来,大师傅在里面呢!”
进了草庐裴行俭发现还有四个姓颜的,分别是颜冬青,颜白青,颜秋石,颜宛童,他们知道裴行俭的身份后齐刷刷地跪在裴行俭面前,一直重复地念叨着小的拜见小郎君,这些人的名字全是孙神仙起的。
名字全部都是药材。
许行歪了歪头,悄声道:“完蛋了,过些年也打不了了,他们五个呢!!”
裴行俭瞪了许行一眼:“一家人说什么胡话呢!”
孟诜看完了颜白的书信,对着裴行俭说了句:“知道了,我先去忙了,裴小郎君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就行,请随意!”
坐了一会儿裴行俭和许行就起身告别了,两个人都不喜欢这满屋子上头且苦涩的药味儿,两人骑着马又回到了长安。
这一次裴行俭准备回一趟国子学看看对自己还不错的那个先生,顺便把自己留在这里的一些书籍整理一下带回仙游。
这些都是认识父亲的长辈赠予的,他一直保存得很好,他准备带回仙游放到自己的书房内,那里有很多小猫看着,就算不放到铜皮柜子里面老鼠也不敢去啃咬。
国子学依旧是那么地热闹,尤其是在气温慢慢回升之后,多情又滥情的学子开始打扮自己,穿着单薄的青衫,站在太阳底下冻得嘴唇乌青,看着对面的平康坊,也不知道在显摆着什么,更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已经大不同的裴行俭走进了国子学的大门,看见显眼的孔庙,看着不断祭拜恳求学业有成的学子,这一幕让裴行俭心中隐隐作痛。
原先自己也祭拜过,恳请圣人让自己快些长大,快些能不依靠别人来养活自己。
如今,裴行俭再也没有这个心思,他朝着孔庙拱拱手,喃喃道:“圣人,学生有家了,可以不那么着急地长大了!”